到頭來最辛苦的還是嬢嬢。
而且他剛來顧家，顧大夫又那麼看重穆淮英，他受了委屈都沒法說，最後隻能抱著被剪壞的衣裳躲在被窩裡哭了一整晚。
第二天穆淮英看見他眼睛都哭腫了，對他露出一個冷笑。
顧信恨得牙癢癢，卻拿他無可奈何，索性不理他了，上下學也不跟穆淮英一起，在學堂碰見了，就跟陌生人似的。
轉眼入了冬，天氣冷了起來。
顧陌這天掀開被子，感覺到被窩很暖，一摸，就摸到了一個暖呼呼的小身體。
是顧信，此刻正睡得香。
顧陌想把他抱到自己房間去，小孩兒卻醒來，揉了揉眼睛，說“嬢嬢，被窩我給你睡暖了，你晚上睡就不會涼了。”
他自己下床穿鞋子，“嬢嬢，我回去了，你早點睡。”
然後自己打著哈欠迷迷糊糊的就走了。
顧陌忍不住想笑。
整個冬天，她的被窩都被小孩兒暖的暖呼呼的。
小孩兒還自己學做針線，愣是給她縫了一雙毛茸茸又醜兮兮的暖手套出來，讓她每天走哪兒都套著，手就不會凍著了。
穆淮英看見了，趁著沒人的時候，衝顧信哼了一聲，“馬屁精。”
但是想到顧陌收到暖手套時的笑容，他又不得不承認自己很嫉妒。
於是第二天學堂放學後，他主動窩在藥房裡，搶了顧信的活兒，幫病人熬藥。
顧信坐在旁邊，眼神嗖嗖的盯著他，等看見顧陌來了，就蹬蹬的跑過去，抱著顧陌的腿軟軟的喊，“嬢嬢……”
穆淮英看見他裝乖，真想一腳把他從顧陌的腿邊踹開。
但是當著顧陌的麵，他做不出這種爭風吃醋的事來，打算先讓顧陌了解一下他今天熬了一天藥的辛苦。
卻不想顧信先巴拉巴拉的跟顧陌炫耀起自己今天都乾了哪些事。
“嬢嬢，我今天熬了二十三副藥啦，一直守在火邊都沒有走開呢……”
顧陌心疼的摟著顧信，眼睛看向穆淮英的方向，對穆淮英的憤怒溢於言表。
“穆淮英，你一個大人在旁邊坐著什麼也不乾，把一個小孩子指使的團團轉，看著他忙上忙下的，你是不是人啊？”
穆淮英氣的臉色通紅，瞪著顧信。
明明一直守著藥罐看火的是他，這個死小孩子就往藥罐裡摻了個水！！
他忍不住解釋，“我沒有！藥罐是我一直守著的！”
又惡狠狠的瞪了顧信一眼，“你說，一直守著藥罐的是不是我？”
顧信點點頭，“淮英哥哥也一直守著藥罐的，就是把好幾副藥都熬糊了……”
穆淮英，“……”
真的告的一手的黑狀！
他對這個小孩忍無可忍了，“顧信，你給我過來！”
他今天非要教訓一下這個搬弄是非的小孩！
顧信露出一個傻笑，真的朝穆淮英走過去，“淮英哥哥……”
穆淮英伸手就拽住他，一巴掌一巴掌朝他的屁股上落，“我讓你亂告狀！我讓你耍心眼！”
顧信也不叫，隻是眼淚大顆大顆的掉，聲音也細細的。
就是這種小動物一般的嗚咽，聽起來才分外可憐。
顧陌幾步走過去，從穆淮英手裡奪回了顧信，還給了穆淮英幾盲杖。
“穆淮英，你連小孩子你都欺負！你書讀到狗肚子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