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小依神情慌張,對於那漂浮在空中一動也不動的嫁衣,忌諱頗深,站在了潼關的後麵。
這一點也是潼關一直想問的,自從他進入這裡,已經過去了十分鐘左右的時間,可那個嫁衣卻仍然沒有出手的跡象。
它不出手,潼關就無法推測它的襲擊規律,就更難找出生路來。
“難道,它在虛張聲勢?”
潼關覺得眼前的嫁衣不是那麼簡單,既然它有能力將他們困在這裡,就應該有殺他們的能力。
可為何遲遲不動手呢……
是不是缺了什麼?
陶小依看著沉思的潼關,眼眸低垂,顯得有些安分,不再乾擾他的思路。
但當她轉向後方,看著從門縫外滲出的月光時,一股求生的欲望再度湧上心頭。
在她看來,無論這嫁衣抱著什麼目的,隻有逃出這裡才算是脫離危險。
那麼,要怎麼逃呢……
漸漸地,她的眼神開始變得不善,尤其是在看向潼關背影的時候,那種生與死的掙紮,善與惡的遲疑就更加顯露。
陶小依今年有二十五歲了,她還沒有活夠。
以前為了生活,她沒少做唯心的事,現在為了生存,她做什麼,誰又有資格說她錯?
這裡隻有兩個人,而她深信終歸是要死一個的,如果她可以逃出去,即便是將來季禮等人問起。
是真是假,不全憑她一張嘴。
想到這裡,惡魔的種子已經生根發芽。
隻要能夠找到一個足以說服自己的理由,人是可以做出任何事的。
就如同此時此刻,陶小依已經將手緩緩伸出,距離潼關的後背隻有一拳之距,推他出去麵對嫁衣,她能活!
而潼關這個時候,看似是在沉思,但其實眼睛已經不知不覺地瞥向了背後的位置。
他的餘光能夠看到陶小依從最開始的惴惴不安,到現在的過於沉穩。
隻有呼吸聲逐漸沉重,這說明她在做出一個足夠緊迫的舉動。
潼關皺起了眉頭,可又立刻舒展,他歎了口氣。
身為曾經十一號分店的店長,他能夠活到今天,對於人心的變化可謂是比季禮還要深刻。
事實上,他也一直在想為什麼嫁衣始終沒有出手,到了這一刻他感受到,或許它是在等活人們,自相殘殺。
潼關閉目一瞬,就猛地睜開,眼中一片平靜,他早有預料地提前閃過了身。
同時雙手向後一抓,將那雙剛剛要將自己推入深淵的雙手死死鉗住,隨後用力向前一推!
陶小依在他的麵前匆匆跌過,跌向了那在風中獵獵作響的嫁衣,張開的衣袖像是敞開的懷抱。
將那個臨死前,滿是驚愕與倉皇的身影,緊緊包裹,縮成了一團。
而潼關看著這個女人的死,臉上沒有任何憐憫,隻是平靜到了極點的沉穩。
在這一刻,他的氣質在某種程度上,竟與季禮是那樣相似。
或許他沒說,也許他早就想到了嫁衣讓人自相殘殺,推之送死的目的。
可他並沒有告訴陶小依,而是選擇了將計就計,順勢而為。
成長為十一號店長,他怎麼會不雙手沾滿鮮血。
潼關,真的像自己所說的那樣正直嗎?
他算計人,所求問心無愧,也以此標榜自己……
可這一點,又與用存活借口麻痹自己的陶小依有何區彆。
“隻要能找到一個足以說服自己的理由,人是可以做出任何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