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步走出,化鬼李一碾碎了第四隻鬼物;
第二步走出,那隻血紅眼珠的烏鴉叼走了第五隻鬼物;
第三步走出,季禮卻已經來到顧行簡身前兩米之距。
而化鬼李一與季禮,也隻隔兩米。
季禮的身形,其實與惡鬼也沒有太多區彆,他沒有眼睛卻看得見此時的顧行簡很忙。
圍繞在顧行簡身邊的,足足有三道格外恐怖的靈異力量。
兩道在外,一道在顧行簡體內。
而在其體內的那種靈異力量,竟然在急速的減弱。
他能夠感應到一縷縷氣息,正在從那隻鬼的身上抽離,並被顧行簡快速的壓縮、吸收。
如果季禮能夠用肉眼去看的話,會將外部的局勢看的更加清晰。
顧行簡盤膝坐在地上,原本烏黑的頭發齊整整的從中間劃分出了一半的白色。
身前一盞煤油燈,正在散發著熾烈的黃光,形成區域性的保護。
他閉著眼睛,眉頭緊皺在一起,像是在與身體內的徐茶進行著激烈的鬥爭。
儘管顧行簡揚言,徐茶就是他要等的人之一,可想必達到這個目的的過程也並非簡單。
而第五層的影子鬼,以及自殺化鬼後的徐南,圍在顧行簡身外,卻不能進寸步。
燈不滅,我不死。
這是來自第十層胡老太家中的過陰燈,由數個妙齡少女的屍油擰成燈芯,長燃不滅。
第十四層那戶人家之所以停靈,就是在找尋女兒屍體。
但卻不知道他們的女兒,早就成了他們尊敬的神婆燈中之灰。
顧行簡沒有睜眼,卻感應到了季禮的前來,他嘴角微微勾起,講述著罪物的來曆。
季禮緩緩將手深入懷中,默默地聽著並沒有回話。
自從灰色靈魂複蘇的那一刻,他就已然立於不敗之地。
他苦苦尋找的顧行簡的破綻,如今已經顯露。
顧行簡是要那個白裙女鬼,而季禮也摸到了懷中槍支的把手。
對於活人來說,這種武器足夠在此時決定局勢。
但顧行簡下麵的一番話,卻讓季禮的手停在了原位。
用槍過於下乘了,季店長。
誠然我不夠了解你,但謝謝你這麼早就亮出了身份。
原來你和李一一樣,都是那個東西的產物。
你和他,看似強大於我這樣的普通人。
但我並不羨慕你們,因為你們隻是兩個悲劇的苦命人罷了。
李一的命是,跌在井底的折翼之鳥,徒有其誌卻窮其一生無法飛出井口。
而你的命,七天之後我們接引任務見麵時,我會告訴你。
季店長,再會。
顧行簡那低沉的嗓音訴說著格外富有魔力的話語,擅於撥弄人心。
他緩緩睜開了眼睛,右眼之中閃過一道掙紮的白裙女鬼倒影,而後張開了雙臂,像是擁抱了黑暗。
季禮仍未從這番極具深意的話語中轉醒,卻也看出顧行簡有所舉動。
可為時已晚。
一片輕盈的黑羽從天空緩緩飄下,像是黑色雪花落在了顧行簡的頭頂。
化鬼李一不知因何原因,竟突然對顧行簡下了殺手,也是它來到這裡後的唯一一次對活人出手。
顧行簡,就這樣被化鬼李一,突兀地殺死。
這個男人所聲稱要
等的另一個人,顯然是化鬼李一。
直到現在都沒人知道他到底有什麼目的,可他已經如願以償。
季禮長長的頭發鋪在地麵,身軀逐漸被黑色的大雪所籠罩,默然地站在原地被逐漸掩埋。
他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感受到挫敗。
顧行簡沒有靠任何一樣罪物,隻是謀略,就把他算計到了極致。
一人如一山,壓得季禮連喘息,都是如此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