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些仙風道骨的畫像擺在正牆,簡約而古樸的桌椅坐落麵前,地麵上毫無灰塵。
這間房子,很乾淨。
當季禮踏入房間後,一陣腳步聲從內室響起,他抬眼望去,正看到了一位中年人。
這個穿著一身素道衣的中年人,腳步輕快,神態平和地來到正廳,微笑著朝季禮揮了揮手。
他先一步坐到了正廳的椅子上,拿起茶壺倒了兩杯茶水,點頭說道
“季施主,坐吧。”
季禮沒有感歎對方容貌的詭異,慢慢地坐到了這個中年人的右手邊,並未拿起那杯茶。
這個無論從相貌還是身法都年輕得宛如五十歲左右的中年人,隻會是那位太師爺。
房子並不大,季禮能夠感受到這裡隻有他們二人。
儘管這個百歲老者,身形矯健,容貌年輕,但從他身上散發出的歲月的氣息並不違和。
那雙平淡中帶著祥和的目光,非時間的反複洗滌,絕對不會如此真切。
隻是,這位太師爺的右眼眉梢點著一顆濃鬱的黑痣,似乎說明他也並非表麵得那麼出世。
太師爺一邊飲茶,一邊以長者的眼神打量著季禮,始終不曾開口。
季禮望著門外的陽光,從懷裡拿出了煙盒,試探性地問了問。
見太師爺笑嗬嗬地表示隨意後,他才終於點起了一根煙,緩解著一整天的疲憊。
“道長如何稱呼?”
“陳疏。”
他給出的名字竟然不是道號,而是俗家名字。
季禮暗自揣摩了一下後,單刀直入地問道
“陳道長叫季某前來,是有什麼事要說嗎?”
陳道長聞言撂下了茶碗,雙手疊放在膝前,目視前方,平靜地說道
“受人之邀,為您講一段往事。”
季禮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有些意外,不由得問道
“關於你,還是關於那個戴著蝴蝶麵具的女人?”
陳道長臉上帶著善意的微笑,轉頭朝著季禮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我們都在故事之中。”
季禮皺了皺眉,他猜到了這個陳道長應該與蝴蝶女人有著非常的關聯。
不過他受蝴蝶女人之邀,來為季禮講一段故事,卻大大出乎了他的預料。
陽光鋪滿了正廳的地麵,一隻螞蟻艱難地從門檻上翻進了屋內,順著地麵的磚縫快速地前行。
它來到陳疏道長的腳邊,抬起頭嗅了嗅,而後身子變得僵硬,倒在了鞋邊。
這一幕沒有人看得見。
隻是陳疏的目光慢慢移向了陽光裡,讓他黑色的眼眸也變得璀璨起來。
他的嗓音很平穩,說起話來沒什麼起承轉合,但卻透著一股將人拉向過往時光的魔力。
“庚寅年冬月二十四,下元節。
水官解厄之辰,祈福禳災拔苦謝罪之日。
燒香貢銀,香枝插地,布田祭靈,普渡孤魂。
現在的下元節早沒了這些民俗,說起來,也已經是五十年前的事情了。”
陳疏道長眉宇間帶著一絲追憶之色,他平靜地轉過頭看向了季禮,繼續講述著這個故事。
五十年前,尚未入道的陳疏,遇到了尚未戴上蝴蝶麵具的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