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攥著他的心臟,讓他無法喘息。
陳疏痛苦地伸出手,按在了門板上,可再也用不出力氣。
他的腦海之中,突兀地出現了一道修長的人影。
那是一個陌生的男人,可他昨晚才剛剛見過,卻是在夢裡。
男人在陳疏的大腦中變得越來越清晰,就好像要從他的思想裡鑽出來一樣。
這種級彆的痛苦是他從未經曆過的,頭顱都要被擠爆,他的七竅流出了鮮血。
地上隻剩一半的影子,正在變得更加稀薄,即將消失得一乾二淨。
與此同時,一隻手從陳疏的天靈蓋憑空地探了出來。
思想中的男人就要成為真實,從他的腦子裡進入現實。
但緊接著,陳疏失去了所有意識,栽倒在地,再也沒有醒來。
……
窗口的陽光,照在了床頭,溫熱呼喚著沉睡的靈魂。
陳疏艱難地睜開雙眼,發現自己平躺在裡屋的床上,四肢有些僵硬。
他像是重病初愈一般,痛苦地從床上爬起來。
在半昏半醒中,他忽然意識到屋子裡少了一個人。
他掙紮著要從床上站起來,可四肢卻不聽使喚,跌倒在地上。
一眼望到儘頭的屋子裡,整潔如初,卻並沒有他最希望看到的那個身影。
陳疏在茫然的痛苦中,看到了一封信,就放在他的床頭。
“我不喜歡彩丫頭這個名字,你若是喜歡就喚我苗疆吧。
陳疏,我記住你了。
我會再來找你。”
……
這個故事聽到這裡,季禮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他抬頭看著迎著陽光而立的陳疏,察覺到對方的情緒正在經曆著巨大起伏。
那個彩丫頭,或是苗疆,顯然就是現在的蝴蝶女人。
陳疏說了那麼多,無論他描述得有多麼生動,寄托了多少主觀感情。
這無非就是一個倒黴的男人,遇到不該觸碰的神秘女人,所發生的一段奇異往事罷了。
季禮真正關心的是,苗疆為什麼要經陳疏之口,來讓他知曉這段往事。
“她說來找我,可第二次相見,已隔二十年。
那時我已經成為了道士,在夢中我感受到有人進了我的房間,卻無法醒來。
當天光放亮時,她已經走了。
至於第三次,就發生在昨天,可我仍然沒有見到她。
她隻是留下了一封信,讓我講給你這個故事。”
陳疏的話中悲意更多,他不肯正麵對著季禮,似乎也是在極力掩蓋這種情緒。
故事,已經講完了。
前半段的相遇,陳疏講的格外細致,或許是因為他最想把那段時光留住。
後半段的事變,後續兩次“見麵”,卻隻是被他一帶而過。
季禮沉吟了片刻後,仔細地看著陳疏的背影,默默地從椅子上起身。
他沒有向前,反而是故意往後退了幾步,與陳疏保持了不遠不近的距離,輕聲問道
“你為什麼做了道士?”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陳疏臉上帶著苦笑,慢慢轉過身,用身體擋住了所有的陽光。
這一次季禮終於發現,他的背後,一點影子都沒有。
季禮沒有動,他不在乎陳疏,隻在乎這個故事背後到底藏著什麼重要的信息。
“苗疆、陳疏……
這個故事與我有什麼關係?”
陳疏平靜的看著季禮,嘴角詭異地留下了一道鮮血,頗有深意地說道
“我之前說過了,這是我們的故事。”
故事裡,出現了兩個人。
鄉下的孤兒是陳疏,受傷的女人是苗疆,但還存在著另一個角色。
季禮臉色猛地一變,那個追殺苗疆的“鬼”,竟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