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慎言看了看烏漆嘛黑的鍋把,他不願意再聞這種味道,慢慢將手按在了灶台上,準備關火。
然而正當他剛一觸碰到開關時,突然腦海中劃過一道閃電。
他的頭顱猛地出現劇痛,像是被利斧劈在了後腦一樣。
一幀幀詭異的畫麵,一段段破碎的片段,同一時間擠進了腦顱之中。
……
一個戴著套袖,膠皮手套的手掌,出現在畫麵中。
隻能看到了一個手背,有什麼東西被他攥在掌心,像是在揉捏。
片刻後,一個包裹著大量麵粉的肉團,丟進了滾燙的油鍋之中。
肉團一經進入就像是水與火碰撞在一起,產生了炙熱的高溫和濃烈的白煙。
它在裡麵滾著、翻著、麵粉在層層落於鍋底,但卻始終無法看透裡麵包裹的肉餡。
手掌的主人,並沒有停頓,又從右側拿了一個肉團,將其丟入鍋中。
……
就是這麼一段沒頭沒尾的,油炸肉團的畫麵。
方慎言下意識地看向了油鍋的右側,那裡隻有一些油漬。
這個畫麵是一個鎖死的視角,盛放肉團的容器,並沒有進入畫麵。
他皺著眉頭,最終還是將火關掉,看著油鍋裡還在翻騰的肉團,移開腳步。
有了上一次的經曆,他又來到裝著豬蹄的不鏽鋼盆。
他輕輕用手觸碰後,果然那陣劇痛又一次襲來。
一個灰色的麻袋,裡麵鼓鼓囊囊,像是裝滿了東西。
這一次,他看到了兩隻手,同時解開麻袋的繩索,將裡麵的東西往外搬。
從套袖和手套來看,這是同一個人的雙手,且與炸肉團的人是同一個。
方慎言姑且將其稱之為“廚師”。
廚師從麻袋裡拿出來的東西,正是一個雪白雪白的豬蹄。
這個豬蹄十分肥大腫脹,比市麵上的豬蹄要大上一圈。
他也不清洗,從麻袋裡一股腦地將豬蹄丟進鍋裡。
不知為何,方慎言看著這隻豬蹄,總有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
就仿佛,他見過……
卻又不可能見過。
與肉團不同,他每丟五個就要炸好撈出,然後再丟五個,依次重複。
由於畫麵跳過太快,視角鎖定,方慎言觀察得不夠細致。
他很想看一眼麻袋內部是什麼樣子,但畫麵卻就此定格。
肉餅盆,情況相差不多。
左邊是一個肉餡機,右邊是一個案板。
廚師不斷將肉餡機裡攪好的餡子,丟在案板上,擼起袖子用擀麵杖將其揉成肉餅。
每揉一個,他就丟進鍋裡一個。
方慎言就如同一個局外人,他無聲地觀賞著廚師的每一個動作。
這些舉動看起來隨意且尋常,但他越來越覺得惡心,覺得煩躁,覺得詭異。
最後一個不鏽鋼盆,裡麵是肉條。
這一次,廚師又換了道具。
剔骨刀、剁肉刀、木墩子,肋條骨。
廚師熟練地運用著剔骨刀,將一道道肉條從肋條上刮下來。
將細長的肉條放在木墩上,手起刀落將其分成一個個小塊。
一係列動作行雲流水,不斷重複,像是同一場景的無限循環。
方慎言在靜音的片段裡觀察著,他快看完了,但卻沒發現任何異常點。
可他已經確信,讓他來到十六層的,肯定就是這個房間裡的某個東西。
既然那東西要給他看到這些,就一定有其用意,或將透露線索。
到底是什麼?
片段結束了,定格在最後一幀,可他卻沒能找到答案。
直到……
他正要收回心神時,在那最後一幀的畫麵中,他赫然發現了一個恐怖的事實。
昏黃色的陽光照樣下,廚師將剁肉刀抬高,做著切肉的普通動作。
但光滑的寬厚刀背,卻在空中閃過了一道弧光,如同一麵鏡子映出了某些可怕的東西。
刀背上倒映出了廚師的真實麵容。
那是一張令方慎言極為熟悉的臉,天天都會見到。
因為那張臉,正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