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慎言的計劃,就是以自己的眼睛為鏡麵,用它來創造出另一個複製體。
若是僅用尋常鏡子,那的確會出現第二人格所擔憂的局麵。
但以人眼為鏡麵,卻完美地避開了這個漏洞。
首先,人眼的瞳孔就是一個微縮般的鏡子,它擁有著與鏡麵想通的反射屬性;
其次,以眼球為鏡,複製體與本體之間會具有天然的聯係。
兩者不像是廢油為鏡,那麼界限分明的割裂關係。
也就是說,因眼球取自於“食材身份”,那麼創造出的“食客身份”也不再純粹。
一旦用這種方式創造出的複製體,它就既是食材,也是食客。
同理審視,此時擔架上的店長們,也具備了雙重身份。
如此一來,廚師這個劊子手角色,就再難對店長們下手。
因為這違反了規則。
方慎言所創造的第二條生路,就是鑽規則漏洞。
這個生路成立的條件很苛刻。
第一,食客必須是像他推理的那樣,是本體的第二個複製體;
第二,廚師、食材、食客,三方間需要具備嚴格的順序,且食客需在食材死後才出現;
第三,主動創造的這個“食客”,能夠滿足本次靈異事件的潛在規則。
第二人格開始沉默了,他在不斷推衍這條生路的成功率,以及可能出現的局麵。
但他還沒有得到一個確切的結果。
沉寂許久的蘇城河,突然痛苦地低吼了一聲,接著喊道
“從我開始!
我替你們去試這條生路。
克萊德,快挖出我的眼睛!”
蘇城河已經頂不住了,他左側的腰眼正插著一根細長的不鏽鋼管。
鮮血順著鋼管,不斷地流進擔架下的鐵桶之中。
殺人前先放血。
失血過多時,他腦子裡的那些折磨已經沒了作用,唯一的念想隻是不能就這麼等死。
他的臉色已經和死人無疑,儘管用力低吼,但聲音卻已經不大。
且不管生路有沒有弊端,到底可不可行,再不做些什麼,他就必死無疑。
第二人格聞言後沒有再思考,蘇城河說的是對的。
無論怎樣,試了才知道。
他從方廚師的身後繞過,又擦著蘇廚師而過,甚至還踢了一腳地上的鐵桶。
兩位廚師,卻根本沒有去看他。
反而蘇廚師還將偏移的鐵桶,又挪回了原位,繼續接血。
第二人格一言不發,緩緩伸出了左手,撐住了蘇城河的左眼。
上下眼皮被兩根手指死死地按住,確保不會眨眼,同時右手的手指漸漸接近。
蘇城河的喉結一再抖動,什麼都不能做的他,隻能眼睜睜看著手指對準自己脆弱的眼球。
眼睛,是人最脆弱的地方。
挖眼,自然也是令人最恐懼的刑罰。
但這個時候必須要用壯士斷腕的勇氣,哪怕是作為一個試探生路的小白鼠。
誰讓他的運氣不好,成為第一個進入死局的店長?
粗糙、酸澀、堅硬是第一時間傳來的感覺,這是手指碰到了眼球。
他的頭不自然地開始了掙紮,但卻被那隻手死死地按著眼眶。
蘇城河的全身出現史無前例的顫抖,他無法控製,無法阻擋。
這種疼痛的級彆並非不能忍受,隻是挖眼帶來的恐懼感根本不是其他傷害可比的。
挖眼,更多是針對心理的酷刑。
蘇城河無意識地保持著身軀顫抖,他已經筋疲力儘。
左眼已空,右眼緊閉,他的嘴角在抽搐,聲若細蚊
“生…生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