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慎言在第五秒鐘拿出的朱紅木雕上,曾經沒有雕刻而出的麵部,此時換成了陳漢升的臉!
“為…為什麼……”
他痛苦地嗚咽著,無視了身邊的十日逃亡鬼,滿眼都是木雕上自己的臉。
而方慎言的身子已經無法保持直立,他倒在雨中正在昏厥的邊緣。
化鬼的代價,已經全麵侵襲了他的身體。
在接下來的24小時,他需要從年少逐步回歸,不過他的手中,卻牢牢地攥著那個朱紅木雕。
在第五秒鐘,方慎言做了兩件事。
第一件事,拿出了朱紅木雕,讓自己短暫成為無臉人;
第二件事,他將陳漢升的臉刻在了木雕之上。
這就是方慎言翻盤的手段。
木雕的主人,是無臉人。
而陳漢升已經在身份上成為了方慎言掌心的雕刻物。
他永遠無法成為無臉人,他永遠不會具備這個資格。
同時,他的生命、他的靈魂、他的身份將牢牢控製在方慎言的手裡。
這是規則。
陳漢升輸了,在第六秒鐘輸給了方慎言。
他在痛苦與煎熬中,將僅存的那一張白盔白甲皮影拋至空中。
然而,那最為強悍的將軍,曾經在百萬軍中七進七出的勇將,此刻根本無法拯救於他。
因為陳漢升已經失去了使用罪物的資格。
他現在,僅僅隻是一個木雕,一個被他人攥在掌心的物件罷了。
陰沉的天空中,出現了十八個黑色的影子。
它們都在看著他,也在期待著他。
這些黑影裡,都是陳漢升那麼熟悉的人,他們是曾經戰友、朋友、仇敵。
“魏虎、溫菱華、易輝、譚鬆、張靖、耿梓銘、汪直……”
第十八位,是曾經的陳漢升,是他自己。
或許有些事,在許久之前看似結束了,卻也才剛剛開始。
那個在十日逃亡任務中唯一的幸存者,今天也終於要回到他該去的地方。
白盔白甲的將軍落在雨中,往昔的英武今日零落成泥,被一名路過的行人踩成了一灘碎紙。
一如往日的陳漢升,今日的陳漢升。
陳漢升落魄而狼狽,趴在冰冷的柏油路上,破損的麵容貼在水中。
十字街口的光,妖嬈而鬼魅。
無數的路人,撐著雨傘踏著他的身體,找尋著自己的道路。
空洞而渙散的眼睛裡,他看到了那些人的腳步,匆忙且慌張。
這個世界的人們,都戴著冷酷又偽善的麵具,從不會多看他人一眼。
他曾是十大分店資格最老的人,他身負多重罪物叱吒天海,他一手托起了第三分店。
但如今,臉皮被撕下,溺在汙水中。
以死亡的視角,看著這個世界,他倔強地努了努嘴,似乎想說些什麼……
可最終沒人聽得見。
靜悄悄的,隻有那老式收音機已演至《七星燈》
“亮蒙先帝三顧之恩,任幼主托孤之重。
統眾六出祁山,討賊不果。將星欲落,陽壽已終。
虔誠祝告上蒼假我數年,扶持漢室,上報先帝托孤之恩,下免萬民一切之苦。
神明在上,鑒我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