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恐怖的失血量甚至把對麵朱小凝的身上都染成了紅色。
她深吸一口氣,喉嚨卻傳出一陣陣瘮人的怪音,匕首無力地脫手,輕輕摔在地上。
眨眼之間,鐘飛鸞死了,死的莫名其妙。
而朱小凝的眼中除了欣喜,還有一個身影。
莫蘭站在鐘飛鸞的屍體後,右手攥著一把沾血的短刀,麵無表情地提著一張人皮麵具。
莫蘭,反水了。
鐘飛鸞一死,朱小凝立馬恢複了身體控製權,情況緊急他來不及多說,掃了下方樓層一眼後沒有收起荷花種。
他先一步撿起地上的手提包,另一隻手拉著莫蘭開始繼續朝上奔跑。
一邊跑一邊說道
“這些罪物是餘郭的,等事情結束後我們再還給第七分店。
1715的確是生路地點,但這個執行生路的方式隻能由季禮完成,咱們要做的事很簡單,隻要逃命就行。
我已經提前和季禮達成了交易,等他上任正院長後,第一時間就是消除你的身份問題……”
十五層,近在咫尺了。
可最後一個台階朱小凝卻怎麼都邁不上去,還有牽著莫蘭的那隻手也再用不出力氣。
他不明白這是怎麼了,臉上掛著笑容的表情還定格著,可一把刀卻穿胸而過,露出了刀尖。
他認識這把刀。
就在剛剛它還剛剛將鐘飛鸞割喉而死,如今沾著鐘飛鸞的血又刺透了他的胸腔。
軟骨罪物,還是沒有生效,因為他這次的襲擊也不是靈異力量。
這一刀,不會立刻殺死朱小凝,可他知道自己該死了。
莫蘭那張臉重新出現在了視野裡,即便是沒有表情可從五官來看,還是那麼無害。
隻是已經被兩個人鮮血染紅的右手,如此刺眼。
朱小凝痛苦、糾結、不解地看著她,看著這個一直待他甚好的女人,他不懂到底為什麼。
就在上一秒,他還滿心歡喜地說著如何救下莫蘭,下一秒他就被對方一刀刺穿胸膛。
“我…我們明明是生死之交……”
時間太短了,意外太突然,以至於朱小凝說這話時笑容還僵在臉上。
莫蘭好像對此並沒有太多感悟,她遠沒有朱小凝那麼多愁善感,又或許是其他原因,總之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她抬手接過了餘郭的手提包,撐開拉鏈仔細地數了數罪物,終於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
“不錯不錯,加上鐘飛鸞的人皮,我自保應該是沒問題了。”
朱小凝這一次懂了,他明白自己究竟錯在了哪裡。
在朱小凝視角下的莫蘭,也許是這樣的
最開始莫蘭對他的善意,是真實的,那是兩個弱者之間相互依靠的溫暖。
朱小凝救過她一命時,那個感激的眼神也是真實的,那是拯救者與被拯救者之間的交流。
一次次搭檔執行任務時,他們之間的默契也是真實的,那是一起成長,一起曆練後的友情。
但在莫蘭視角下的朱小凝,可能卻截然相反
她對朱小凝的善,是弱小時尋求的依靠。
她被朱小凝所救,是死裡逃生的慶幸。
她與朱小凝合作,是各取所需的利益。
朱小凝這一次終於懂了,在天海酒店這個地方,沒有人性。
當一個人的心死了,那麼就無論如何也救不回來,他會死的很快很快。
朱小凝死了,卻不是死在了莫蘭的那一刀,而是死在對人性有著太多希望。
但這位來自第十分店的店長,一個自小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普通人,在臨死前做了最後一件大事。
“第十分店店長朱小凝,使用最後一次天海之力。
在我死後,委任季禮為第十分店店長!”
大禮,已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