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無往不利的戲劍刺穿了脆弱的玻璃窗,可這一次它並沒有為季禮開出一條離去的通道。
明明劍身已經完全貫穿了玻璃,可這窗戶卻沒有絲毫碎裂的跡象,反而如一汪深潭般將劍身吞沒。
一股強大的吸力從窗外襲來,季禮的手腕一抖,身子後撤回到了客廳之中。
如今再一看葉萍家中,一切已經與先前不同。
茶幾上屍體那破開的腹腔,正在釋放著更加撲鼻與濃鬱的花香,聞之令人頭暈目眩。
季禮深吸一口氣屏住呼吸,用麵巾遮住口鼻,晃動了一下大腦強迫自己清醒,重新審視著這個房間。
昏暗的客廳裡,由屍體所蔓延出的血痕,在地板上扭曲而怪異,好似成了一條蜿蜒巨蛇,又好似成了一個陌生的象形文字。
至於那些從葉萍屍體上噴濺出的鮮血,牆上、沙發上……等地方的紅點,也在變換和移動。
葉萍家中,鮮血仿佛釀成了一個吞人的結界,散發著陌生而詭異的靈異力量。
季禮隻覺得呼吸越發困難,連帶著他的大腦也開始不清醒,握著戲劍的手掌有些發軟。
他一口咬在了舌尖,一口血噴在了麵巾上,原指望通過這種方式來迫使清醒,然而卻毫無作用。
舌尖的痛感本該淩厲且洶湧,可如今卻僅有一點點螞蟻噬咬般的酸麻。
“麻醉……”
季禮鬢邊的頭發被冷汗打濕,他撐著戲劍勉強保持身軀直立,左手微抬,掌心向上。
一根嬰孩手臂粗細的玄黑鎖鏈赫然出現,繼而一口碩大的青銅古棺直接壓塌了沙發,突然現形。
他咬緊牙關,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客廳中那由死者鮮血所變幻出的圖像。
凶手,遠遠比季禮預想得還要聰明。
ta殺人根本沒有留下任何漏洞,也沒有給季禮去抓住紕漏的機會,所有的線索全都是假的。
目的,就是引他前來送死。
凶手,如今可以確定是一個半人半鬼的產物。
ta具備了人性的狡詐與多智,同時又兼顧鬼物的強大與殘忍,僅第一回合的交鋒,季禮已經落於下風。
但季禮此時還能保持七分左右的清醒,他手拄戲劍,背靠古棺,頭腦飛速運轉
“我被線索欺騙,來了這裡進入殺局,這固然是ta的成功。
但機遇是對等的,這也給我進一步了解ta的機會。
隻要我能從這個房間活著走出去,那麼ta的殺人手法將對我大範圍揭開,連帶著整起案件的殺人手法也將揭示!”
季禮還沒有失敗。
中計又能如何,他敢來葉萍家本就是為了與凶手正麵接觸,從而加速任務進程。
他不求能抓住凶手,隻是為了讓自己從對凶手一無所知的處境中掙脫出來。
如今,季禮固然中計,可他的根本目的卻也已經達成!
這場殺局,由葉萍開始,她死亡後的鮮血正在季禮的眼中發生詭異莫測的變化。
從衛生間到客廳的那條拖行血痕,應該是這場殺局的根源路徑。
這條最粗最紅的血跡,在近30平米的空間中盤踞與扭曲,曾經直線畫出的痕跡,此刻開始錯綜複雜、彎彎扭扭。
它基本囊括了衛生間、客廳兩個位置,將這兩方串聯在一起,形成結界。
橫撇豎直的基本盤,季禮根本看不懂它到底是一個圖形還是文字,但他能夠感應到那上麵濃鬱的靈異力量。
除了拖行血痕形成了結界之外,還有葉萍屍體噴濺型血跡。
這些血跡,在這個基本結界上起到點睛之意。
比如沙發上的血點,密密麻麻鋪在了基本結界的一個圓點的中心位置。
季禮剛站在此處時就感覺頭暈目眩,麻醉的效果是從這裡發揮出來。
同時,現在牆麵上的血跡也開始了移動,它們正朝著基本盤中的一處“交叉十字”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