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晃晃的月亮,懸在上空,以慘淡的光華照亮著世人。
一輛在月光下閃耀著銀光的轎車,緩緩駛進前進路,停在了最邊上的那棟彆墅院外。
季禮坐在副駕駛,右手掐著的香煙還沒有熄滅,靜靜地隔著玻璃看著這棟彆墅。
時值山明的冬季,院子裡的樹木已經帶著蕭瑟的顏色,一片葉子在風中輕輕搖動,卻也沒有堅持太久,在他的目光裡飄落。
它在空中晃晃悠悠地飄到了枯黃的草地上,那片草坪土壤外翻,草葉的根莖裸露在外,一片狼藉應該是源自有人刻意將其鏟翻。
青石板的縫隙反倒是雜草叢生,長得很瘋,已經到了讓人無法辨認路線的程度。
彆墅那暗黃色的牆壁,裂出了許多黑紋,從底部最多一路向上蔓延,裂隙似乎有一種開枝散葉的趨勢,竟把彆墅外牆裂得如蛛網般猙獰。
季禮不懂風水,可就算是外人第一眼看到這個院子也明白,這絕對不是好兆頭。
“黃半仙,你什麼時候能到?我怎麼覺得這個吳正思不太對呢……”
此間場景,是個人都能看出異常,薛聽濤當即發問。
前進路一號彆墅,住著的是當代堪輿大師,隱士高人吳正思,他的院子風水竟如此淩亂和衰敗,怎麼看都不對勁。
“應該快了,這司機他娘的給我繞路……喂!老子是本地人,你趕緊給我開回去……”
黃半仙說話之際,季禮皺著眉頭拉開了車門,走進了風中。
置身在一號彆墅院外,那種令他心緒不寧的感覺就愈發明顯。
月光明明很亮,可落在這棟房子時卻被旁邊的二號彆墅新修的閣樓擋住大半。
這就導致一號彆墅的東側,根本沒有光明,一半陰一半陽。
夜間已是如此,白天這棟房子會是怎樣的分裂可想而知。
風水對人的影響在這一刻被放大了數倍,季禮的心頭壓著凶手的未知算計,對一號彆墅的忌憚感就更加嚴重。
就在這個時候,一號彆墅的正門打開,一個穿著白色練功服的銀發老者,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中。
那老者看起來年紀應該不小,皺紋都快把臉給埋住,五官都已鬆弛,能夠分辨的隻有一雙眼睛。
但他的身材遠不是那種消瘦老者,一身練功服毫不鬆垮,穿他的身上正合適,甚至有一種精壯感。
一白一黑,四目相對。
季禮看出了這老者眼中的平靜與睿智,對夜間的到訪者沒有絲毫意外,好似無波古井。
在見到院子時,季禮對於這位吳正思還頗有質疑,但當見到其人時,這種質疑就煙消雲散。
此人眼中蘊藏著歲月沉浸下的大智。
“既然來了,就進來吧,門沒鎖。”
吳正思語氣平緩卻聲若洪鐘,絲毫沒有上了年紀的虛弱感,令人側目。
三人均已到齊,隻有幫忙牽線的黃半仙還在路上,可吳正思似乎早就知道他們的到訪,甚至連門都沒上鎖。
梅聲、薛聽濤以詢問的目光望向季禮,沒有動。
季禮沉默了片刻後,拄著戲劍,朝著一號彆墅走去,期間他一直看著吳正思。
這幾步路並不遠,可他走的很慢,一邊觀察吳正思一邊審視四周環境,待會兒這裡會有一場惡仗。
當季禮等三人靠近正門時,吳正思提前一步回到房間,為他們再次留門。
等季禮來到彆墅內部後,他卻發現這裡並沒有開燈,而是樓上樓下點著無數根蠟燭。
幽幽的火光不足以照亮這麼大的空間,把屋內四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因為開門而閃動的燭光,又讓這些影子開始搖曳,顯得十分詭異。
當三人站定一樓後,就看到吳正思端坐在主位,木雕茶台上擺放著三個空杯和三把椅子。
他拿著泛著熱氣的茶壺,為三個空杯斟茶,目光平和地在三人臉上一一掃過。
待茶斟滿後,他才開口說道
“坐吧三位。”
薛聽濤看了一眼季禮,亮了亮手機,回應道
“我們還有一位同伴,您就是他為我們推薦的,馬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