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風世界,隻有五個紅色禁地。
李觀棋的棋局裡已經占了四個,隻剩下最後一個還在外界。
於是,一個值得玩味的事情就出現了。
三個小時前,顧行簡帶著黃半仙、引著徐南來到此地,當時他的原話是——
“你、我、他,能不能在這個紅色禁地中撐過五分鐘。”
這是一個很有趣的事情。
顧行簡認為他現在所處區域,是最後一個紅禁;
季禮也認為他目前所處區域,是最後一個紅禁。
那麼,這最後一塊紅色禁地,究竟在這兩方誰的身邊?
這些事,守在北部懸崖上的侯貴生卻不管,以他目前獲取的信息,一直是認為紅禁在季禮那邊。
十分鐘時間流逝得很快,侯貴生也緩緩從懸崖上直起了身,眼神銳利地審視著這片區域。
北部懸崖,有一塊凸起,這片小區域大概也就隻有幾平米。
侯貴生從背包中拿出了一個繩套一圈圈地纏在手腕上,同時戴上了一個儒雅的無框眼鏡,朝著懸崖最邊上走去。
夜幕裡,侯貴生形單影隻佇立在懸崖峭壁之上,迎著獵獵狂風看著眼前這個內斂的世界。
虛無的黑暗倒映在眼睛裡,也隻剩下虛無、隻剩下黑暗。
除此之外,彆無他物。
凝視著深淵愈久,侯貴生的情緒就愈發平穩,仿佛眼前的沉寂,也正在慢慢撫平他來時的爭鬥之心。
“怎麼會……”
侯貴生那張被風霜雕琢過的麵容上,湧現了一抹明顯的疑惑之色。
潔淨的鏡片隨著視線的移動,已經探查過懸崖的每一寸區域,包括峭壁與崖下,竟然全無靈異蹤跡?
顧行簡不主動對他出手,其實侯貴生早有預料。
但北部懸崖,是顧行簡最可能的藏身所,此地怎麼會不存在靈異力量?
不管顧行簡是什麼目的,可他畢竟隻是一個人,想要完成布局、計算,就必不可免地借用罪物。
侯貴生現在戴的這副眼鏡,就是能夠捕捉到靈異痕跡,從而完成追蹤、躲避的作用,一直以來從未失效過。
更何況,罪物本就是天海規則的一部分,不可能出問題。
除非……
侯貴生皺了皺眉,將眼鏡又摘了下來拿在手心仔細看了看後,收了起來。
罪物失效,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此地存在的一種遠遠超過它的力量,乾擾、影響、甚至是損壞了罪物。”
他不會懷疑自己的判斷,既然一切計劃是按照“顧行簡位於北部懸崖”開展,那就必須一條路走到黑。
侯貴生慢慢往回退,直至位於這塊懸崖的中心地點後,重新盤膝坐地。
他開始將事先纏繞到手腕上的繩套解開,而後深吸了一口氣,竟將繩套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之所以稱其為“繩套”,是因為這根本就不長的繩索一端,迂回成了一個死結,形成了一個“圓圈”。
侯貴生的頭從繩套中伸進去,頭顱的尺寸與繩子正正好好,不上不下,嚴絲合縫,仿佛量身定做。
而當繩套接觸到人皮後就開始了自動收縮,原本略鬆的繩套成為窒息的開端。
隨著繩套的收緊,侯貴生喘息的頻率也變得越來越快,神態雖然還是很鎮定,但麵色已經發紅。
這哪裡是什麼繩套,分明就是一根上吊繩,而侯貴生正在勒死自己。
同時,當這個死亡的過程來臨之際,侯貴生整個人也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原本乾燥、破舊的上吊繩開始有了一抹殷紅的濕潤,土黃色的繩索表麵憑空出現了點點血斑。
而在侯貴生窒息期間,他原本的黑衣身影又多出了一抹紅色。
另一個紅衣身影正在隨著他的死亡窒息,有一種從他身體之內鑽出來的趨勢。
就仿佛,侯貴生通過這根上吊繩“自殺”,反而引出了藏在體內的另一個紅衣鬼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