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進眼裡……”
“融進眼裡……”
“融進眼裡!”
李觀棋從渾噩中猛然驚醒,頭枕著冰涼僵硬的牆壁,四周吹來的冷風讓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癡癡望著空無一人的樓道兩端,他遲鈍了兩秒鐘,這才低下頭看到那斷裂的右臂。
剜心般劇痛,自短暫昏迷後卷土重來,這一次他需要清醒地對抗了。
他幾個深呼吸穩住心神後,艱難地倚著牆壁緩緩起身,目光在地上盯了一會兒後,最終移到了左側的長廊。
“肖晨去找大炊了嗎?”
李觀棋抬起僅存的左腕,看著上麵的時間指向“1842”,心想自己昏迷時間應該不超過五分鐘。
5分鐘也不短了,怎麼肖晨沒回來,王大炊也不見蹤影。
獨守在寂靜無聲的樓道,李觀棋的心頭拂過一絲涼意,他感受到了厄運的征兆。
“肖…肖晨……”
他步履蹣跚地朝著高一四班的位置走去,步伐並不快,因為大腦還有些暈眩。
視野隨著搖搖晃晃的身子,眼前的走廊也在晃動,暗色的地磚讓人目光有些錯位。
李觀棋的頭很沉,眼前的世界多了些許重影,右臂的陣痛讓他又汗流浹背。
“傷勢過重嗎……”
但緊接著,他在精神恍惚之際,卻突然見到一個身影出現在了一樓的最裡端。
李觀棋左手撐在牆麵,睜大眼睛仔細望著那身影,頭腦更加發暈,幾乎讓他無法直立。
一樓裡端那人,身高兩米出頭,肩寬背厚,體型格外魁梧。
這特征過於乍眼,正是李觀棋苦尋的王大炊。
他激動之餘,正要喊出“大炊兄弟”四個字,但緊接著他突然緊急收聲。
因為在艱難的視線中,他隱隱約約見到對麵的那個“王大炊”,手裡好像捧著某個鮮豔的本子。
這本子也在釋放著某種奇異的光芒,照亮了“王大炊”的麵容。
在模糊的視野裡,李觀棋驚疑不定地見到,那“王大炊”竟失去了瞳孔,儘是一片眼白,甚至還如液體般正在流動!
李觀棋趕緊甩了甩頭,凝聚目光準備仔細分辨,可就這麼一眨眼,對麵的“王大炊”就消失在了一樓。
剛才的一切,好像是一場重傷後的幻覺。
他站在原地喘著粗氣,心頭的不妙感愈發明顯,趕緊加快腳步朝著高一四班奔去。
說來奇怪。
剛才還遏製不住的眩暈感,在這一刻卻全部煙消雲散。
右臂的陣痛讓他異常清醒,除了體力虛弱外,並沒有精神上的不適。
就好像……剛才的眩暈隻是因為“王大炊”出現。
李觀棋已經猜到了什麼,所以他的腳步很快,幾乎是連跑帶撲地衝進了高一四班。
而映入眼簾的自然還是那片書本、課桌的狼藉景象,除此之外空無一人,更無掙紮、爭鬥的痕跡。
踩著滿地廢紙,他撿起了其中一張,在上麵的半個鞋印辨認了一下,沿著這個足跡,一路來到了講台。
他的目光一眼就看到了講桌上的東西……
隻一眼,李觀棋的眼睛就又沉沉閉上,撐著的那口氣終究是泄了,攥拳的左手暗暗發抖。
在見到這東西的時候,他就已經明白了肖晨的結局。
講桌上並沒有教學所用之物,這隻是一個深色的木桌,而那中心位置,用幾條彎曲的線條,畫出了一個“緊閉的眼睛”。
“融進眼裡……”
這是提示,也是死法。
肖晨正是死於這隻眼睛上,與它對視的那一刻,沒有任何解法慘死。
李觀棋能夠想象到,也許在幾分鐘前,肖晨風塵仆仆趕來之際,並未尋到王大炊。
肖晨在教室內轉了片刻,登上了講台,被這個眼睛所吸引,也正是那一刹那的對視,導致了他連放棄資格都沒用,自此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