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瑾用崇拜的眼神看著陸長生,“陸長生是大漢遠征軍的主帥,他守了離陽城六年,現在是時候反攻了。他現在準備殺出去了,帶領大漢遠征軍去開疆拓土,去招兵買馬。”
鐵蛋有些疑惑,“陸長生是主帥,那秀才你呢?”
孔瑾摸了摸胡須,隻是總感覺手中少了個什麼東西,沒有那種高人風範,“我是大漢遠征軍的軍師啊!”
鐵蛋歪著頭,想了想,“大漢遠征軍的主帥是陸長生,秀才你是軍師,就我一個當兵的啊!”
孔瑾沒有想到鐵蛋看起來憨憨的,這件事情卻捋得這麼快,還這麼清晰。
他正要抓緊蠱惑幾句,鐵蛋卻高興地說道,“陸長生,我現在當兵,也是大漢遠征軍第一個兵。以後我們軍中有更多兵馬了,我可以當將軍嗎?”
陸長生看著鐵蛋充滿期盼的清澈眼神,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旁邊的孔瑾連連使眼色,差點急的跳起來了,陸長生隻得答道,“可以的!”
隨即又加了一句,“隻要你能一直活著。”
鐵蛋很滿意,“好,既然我是軍人,那我以後不叫你陸長生了,我叫你大帥。”
孔瑾在一旁連忙說道,“對,就叫大帥,陸大帥!”
“鐵蛋,現在有一個緊要的任務要交給你。我要陪大帥外出一趟,可是不放心離陽城,所以你要你假扮大帥,今晚坐鎮城頭,任誰來了也不要露出破綻來,你可做得到?”
鐵蛋重重地拍了下胸膛,“我做得到。”
“城在人在,城失人亡!”
聲音略帶稚嫩,卻鏗鏘有力。
哪怕陸長生騎馬走了很遠一段路,回頭看不到離陽城城頭了,他的腦海中一直回旋著鐵蛋的話。
“秀才,你這樣誆騙鐵蛋,是不是太殘忍了?”
孔瑾也騎著馬,是以前養在離陽城中的馬,不緊不慢地跟在陸長生身後。
聽到陸長生發問,孔瑾立馬說道,“殘忍?什麼殘忍?”
“你沒看到鐵蛋很興奮嗎?你沒看到他坐在城頭,腰杆挺得比你還直嗎?”
“我可以說,今天應當是鐵蛋生命中最開心的日子。”
陸長生握著韁繩,“我總覺得於心不忍,他隻有十歲,還隻是個孩子啊!”
“雖然我答應要重整大漢遠征軍,可是鼓動一個孩子去送死,我心中總是不忍。”
孔瑾說道,“你心中的不忍,那是因為你對鐵蛋的感情摻雜在裡麵。”
“但你不要忘記了,現在是在打仗,這是帶兵,帶兵打仗便會有傷亡,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老祖宗可說過,慈不掌兵,義不掌財,情不立事,善不為官。”
“長生,我們大漢遠征軍第一步都還沒有走出,你可千萬不能心軟啊!”
陸長生目光緊緊地盯著遠方,“秀才,其實我知道你的心思。”
“哪怕今晚流沙郡郡守秦綱帶人偷襲了離陽城,屠戮了滿城百姓,你雖然會兔死狐悲一陣,可是你心底卻是高興的。”
“因為你會覺得,沒有了離陽城牽絆,我沒有累贅,沒有了負擔,從此可以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
“可是我不高興,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我的家人,我不忍心他們白白送死。但是我又不得不聽從你的建議,去征戰,去殺戮,因為大漢朝廷真的不可能派兵來救援了,我隻能自救,隻能走出去,隻能殺出一條血路。”
“因為繼續耗下去,如果幽州的虎狼之兵過來,我絕對是抵擋不住的,我總得為離陽城的百姓尋一條出路,尋一條活路。”
“剛才鐵蛋那句話,‘城在人在,城失人亡’,我忘記和他說了,如果城破了,隻要人還在,一切還有機會的。”
孔瑾默不作聲,陸長生說得沒錯,他的確是存了一些私心的,那就是賭。
賭陸長生能初戰告捷,賭流沙郡不敢深夜來犯。
賭注卻是離陽城滿城百姓的性命。
幸好,這不是離陽城第一次賭。
因為陸長生已經離開過一次,隻是那一次是去了較近的沙縣。
而這一次,是平江縣,牛頭山。
麵對的不是幾個醉酒的年輕人,也不是十幾個知道些粗略拳腳功夫的差役。
而是一身武藝的九頭龍魯進,還有那百多名手下,還有那山路十八灣。
想要成就一番大事,便要有付出的勇氣,有壯士斷腕的決心。
孔瑾堅定的覺得,自己正在做正確的事情,在做有意義的事情。
是他四十二年來做得最有價值的事情。
因為眼前之人是陸長生,他手中握的刀是霸王刀。
最為重要的是,陸長生是武王的人,他的霸王刀是武王留給他的。
如果世上再出現一個武王一般的人,那麼大漢,真的就有機會了。
他孔瑾要做的,便是讓陸長生逐漸成長為武王一般的人。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為了這個目的,哪怕要他孔瑾的一條性命,他也在所不惜。
“長生,魯進的武功很高,你一定要小心啊。”
“有多高?”
“有牛頭山那麼高!”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