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了定心神,伸手揉了揉眼睛,漫不經心的拿起聽筒。
“喂,你好!哪位?”
“今晚九點,寶山公園覽亭見。”
我正想問多一句,那邊已啪的一聲掛機了。
我睡得迷迷糊糊的,竟然沒留意到電話那頭究竟是男聲還是女聲,不過看來,那聲音應該是中性的,不然的話也不至於連男女都分不出來。
我心裡納悶,這誰打的電話,莫不是惡作劇吧。
管他的,不說名道姓,老子當你放屁。
我站起來突然感覺左眼隱隱的刺痛,一股液體從眼角流出。
我大驚,娘的,難道是真的被紮了,剛才並不是夢?
我忙伸手去擦,還好不是血,看樣子像是眼淚,但分明這左眼是在隱隱的痛,難道連做夢都要這麼真實嗎?
我並沒感覺視力受到影響,我眨了幾下眼睛,總感覺眼裡有什麼東西,像進了沙子一樣,澀澀的感覺。
我走到廁所裡,看到鏡子裡的自己並沒什麼異樣,我把左眼貼近鏡子前用手撐開眼皮,轉動著眼球看,好像沒什麼異常。
可能是剛才揉眼睛的時候不小心弄到東西進去了,就在我剛想轉身離開的時候,無意間的一瞥,似乎感覺左眼真的有點不一樣,我又貼近鏡子睜大眼睛看。
媽的,真的有事!
隻見左眼虹膜0點鐘的位置上有一條白色的線狀的東西,它和虹膜紋路的走向一樣,都是以瞳孔中心為圓點放射狀出來的一條白線,如果沒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我用手撐大眼睛仔仔細細的看。
那白線好像並不是跑進去的異物,而是本來眼睛的虹膜,隻是這一道條紋比周圍的褐色的虹膜淺,淺成了白色,像時鐘的指針一樣剛好指到12點的位置,隻不過這指針是白色的而已。
不知道這樣有沒有問題,要不要去看醫生,我想來想去,還是先看看情況吧,先休息一下看能不能緩解。
我又回到躺椅上休息了一個多小時,疼痛才慢慢緩解,但是還是有輕微的不適感。
整個下午,我多少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加上眼睛不舒服,有個客人來買東西差點計錯價錢給他了,我又想起了那個電話。
“到底是誰搞的惡作劇,聲音似乎有點耳熟,他又怎麼知道我店裡的電話號碼,而且還知道寶山公園,寶山公園裡的覽勝亭?”
其實知道我店裡的電話並不奇怪,開店嘛電話肯定要對外公開的,而且哪個商家都希望店裡的電話越多人知道越好。
至於寶山公園知道也並不奇怪,畢竟一個地方的公園嘛。
但是那個“覽亭”,這個就不是每個人都知道的。
原來這寶山公園裡除了有龍吟亭等亭子外,在山頂處很早的時候還有個覽勝亭,後因戰亂毀壞,隻存遺址,後來漸漸被人遺忘,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覽勝亭變成“覽亭”這個叫法是我小時常在一起玩那幫調皮蛋才有的,在化州本地方言裡玩的叫法跟覽字同音,去玩用方言說就是“去覽”,因為我們經常在那裡玩,所以便叫那個玩的地方叫覽亭。
我心裡想這到底會是誰?
大舊衰(大塊頭)?好像不太可能,他現在應該在外省啊。
六子?也不太可能,這家夥早在北京定居了,多少年沒回過來了。
唉,算了,不去管它了。
吃完晚飯後,我隨便的去溜達,不知不覺卻又來到了寶山公園。
公園裡傍晚過來散步的人不少,我特意轉到覽勝亭那裡去看看,卻看不出什麼異樣。
旁邊有幾個老頭在下象棋,我湊過去看了一會,然後再到山腳下轉了一圈,看了下手表,不知不覺就快九點。
去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要不心裡總是像揣了塊大石頭一樣,心神不寧。
快到山頂的時候,我盯著假山一路躲躲閃閃的靠近。
昏暗的燈光下,我依稀看到一個白色的背影,衣服在風中飄啊飄的。
噢,不,那分明是裙擺,我揉揉眼睛,錯不了,那婀娜的身段,烏黑的長發,迷人的翹臀。
我心裡一陣激動,心跳開始加速起來。
就是她?
她又是誰?
為什麼要約我來這裡?
等下過去我該跟她說些什麼好?
就在這時那女孩剛好轉過身來,哇,漂亮!
清秀的五官特彆精致,高聳的胸部十分吸睛,正是我喜歡的類型。
她似乎看見了我,舉起手對我揮了揮,此時我的心仿佛要跳了出來似的一陣激動。
就在我剛想也舉起手來的時候,突然從我身後一條禿頭的人影掠過,快步走向那女孩,兩人手挽著手一起朝山腳走去了。
我靠!我望著這美女與野獸,往邊上啐了一口。
差點會錯意,表錯情!
我尷尬的把舉起的手假裝撓了撓後腦勺,心想燈光這麼昏暗,應該沒人看見吧。
正想著,突然“啪”的一聲,一隻手就拍在了我肩膀上。
一把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差點認不出你這小子了,隨地吐痰可不好哦。”
“大塊!”我轉過頭來,發出一聲驚叫,“你他媽的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提前通知一聲?”
“我不是打電話給你了嗎,要不你能跑這裡來。剛才在乾嘛這麼躲閃的,我有那麼可怕嗎?”
我尷尬的笑了笑“沒啥,剛才我沒看見你。”
“我怕趕不及,剛回到茂名一下火車我就在車站給你打電話了,有些東西不方便在電話裡說,必須跟你麵對麵談談……”
我一聽,心裡犯嘀咕,有啥不方便在電話裡說的,搞得神神秘秘的,莫不是這小子在外麵闖禍了吧?
但我嘴上還是說“那走吧,到我店裡喝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