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們洗完澡出來,腳剛踏入大廳就愣了一下。
媽呀!什麼時候來了這麼多人。
隻見大廳裡站了十來個人,正在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什麼,有點嘈雜,我們一句都沒聽清楚,這地方的方言確實不好懂。
我們一出來,他們就陸陸續續的收了口,十幾雙眼睛齊刷刷的瞪大盯著我們,上下不斷的打量著,像看猴似的,還外加點評。
我和大塊被盯得渾身不自在,心裡有點發慌,不知道身上哪塊出了問題,還以為自己忘穿衣服了,忙看了看自己身上,又看了看對方身上,沒問題啊,都穿了衣服了,而且衣服又沒有穿反,難道沒整理好,於是又伸手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故作鎮定的朝他們笑了笑,跟他們打了個招呼。
可是他們似乎根本聽不懂我們說什麼,又開始一味小聲的在說著自己的話,我們也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麼,隻是禮貌的笑笑回應,像個傻子一樣。
這十幾個人應該都附近的父老鄉親,有男有女,有老有幼。
這個時候我才看清,這些人的裝束實在是奇怪。不論男女,他們把頭發都盤成了發髻,看來這裡每個人應該都是留長發的,身上穿的衣服闊袍大袖,有點像古裝電視連續劇《三國演義》裡麵那些老百姓的服飾。
我掃了一眼這十幾個人,雖然在竊竊私語,但可以從他們的神情和語氣中感覺得出他們並無惡意。
我看著村民這些奇怪的裝束,對大塊說“湘北這一帶的少數民族的服飾真是奇怪,不知道這是哪個民族的,這麼複古,如果有導演要來這裡拍古裝劇我估計連妝都不用化,直接拉他們上場演就行了。”
大塊也是一樣的疑問,搖搖頭說“不知道,我也沒見過,我國五十六個民族,誰能記得那麼清楚,湘北這一帶跟湘西一樣,少數民族不少,服飾也是各有各的特色,有些少數民族的服飾幾千年來都沒怎麼變過,有些偏遠地方的少數民族還未吹上改革的春風,跟不上現代化的步伐也不奇怪,落後歸落後,不過我還是挺欣賞的,這裡的民風這麼古樸。”
這時遠處隱隱約約傳來了嘈雜的吵鬨聲和雜亂的腳步聲,還偶爾夾雜著一兩聲狗吠,聽得出應該是朝這個方向來的,聽上去人數應該不少。
我有些緊張,不知道此時向我們走過來的是什麼人,便用化州話對大貴說“好像有一大幫人吵吵嚷嚷的朝這裡接近,矛知(不知)什麼來頭。”
大塊朝門外看了一眼,也有點擔心的說“我聽說有些少數民族,風俗比較奇怪,還存在原始社會的野蠻行為,對外來人不太友好。”
我說“你剛才還說人家民風古樸呢,這會怎麼又變成野蠻不友好了?”
大塊說“我說的古樸隻是說麵前這十幾個村民,那還沒過來的我怎麼得知啊,再說了我也沒說他們一定就野蠻啊。”
我想起了電視報道裡說過的在外國到現在為止還存在一些原始的吃人部落,如果有外人闖進他們的領地,被抓住的話會被活生生吃掉,就連骨頭也要被拿來當勝利品把玩,想到這我不禁有點毛骨悚然,骨頭都痹了。
於是我偷偷對大塊說“不管怎樣,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們還是小心點為妙,勢頭不對馬上開乾,打不過就跑,無緣無故的在這裡丟了性命就不值了。”
大塊說“這不用你說,老焦,到時真有事,你要照顧好你自己,不給我做包袱就行,我可能騰不出手來幫你了。”
我呸了他一聲說“真有事,誰成了包袱還一定呢。”
正說著,隻見遠處的火光越來越近,一大幫人正吵吵嚷嚷的向這房子走來。
他們圍在門口周圍,黑壓壓的一片人頭,高舉著火把,不時的向屋裡張望。
這些人的裝束都跟開始的十幾個人一樣,看陣勢至少有二三百人,似乎都是村裡的村民。
他們議論紛紛,十分嘈雜。
看著這些村民,我有點驚異,如果真有哪個導演要來這裡拍古裝劇,估計連道具的錢都能省不少,而且群眾演員隨便伸手抓就行,都不用化妝的那種。
這時候人群中走出一個長者模樣的人和一個年輕人。
那長者先對他身後的幾名漢子,說了幾句話,那幾名漢子就急匆匆的走出去了。
然後他們來到我們麵前,那個長者跟年輕人嘰哩咕嚕的說了些什麼,那年輕人邊聽還不時的拿眼看我們。
我和大塊被看得莫名其妙,聽著他們嘰哩咕嚕的說了一會,一個字都聽不懂,心裡急得慌。
那年輕人聽完老者的話後用生硬的類似普通話的話(其實並不是普通話,隻是發音有點像而已)問我們是什麼人,從哪裡來?
我們一聽心情一陣激動,長長的籲了口氣,抹了抹額頭上的汗,心想終於有人能說得上話了!他娘的都快憋死人了!
相比那些村民嘰哩咕嚕的方言,那年輕人的“普通話”聽著就順耳多了,雖然聽起來還是有點吃力,但最起碼詞可達意了,終於可以不用“雞同鴨講,眼碌碌”了。
我笑著問他“你們說的是什麼話?一點也聽不懂。”
那年輕人道“這是我們這裡的方言,隻有我們這的人才能懂。”
“你們這裡學校都不教普通話的嗎,最起碼年輕的多少會一點吧,怎麼也沒見他們人說?”
“普通話?”年輕人有點茫然的看著我,“我們這裡一直來都是說我們這裡的方言。”
不是吧,這裡的學校竟然連普通話都不教,還用本地方言來教學?這也太跟不上時代了吧,這普通話早就推廣了啊,這裡的教育係統也太不作為了。
既然學校裡不教普通話,那這小年輕的這口不標準的普通話又是誰教的,於是問道“你說的這種話是誰教的?”
我心想你這普通話也太爛了,比我的化州版普通話還要爛,好在我們還聽得懂,要換了彆人可能分分鐘要帶翻譯的。
那年輕人遲疑了一下說“三十年前我們這來了一位像你們一樣的客人,我跟他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