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燃2003!
不管怎麼說,她的勸說,他聽進去了。
這讓蘇采薇心裡很是有些成就感。
因為,她發現,卿雲,太裝了,也太能裝了。
在世人麵前裝得成熟穩重,裝得霸氣無雙。
蘇采薇突然覺得,走在卿雲身邊的那道身影,其實並不懂他。
或者說,不夠懂他。
從他今天帶的那塊舊手表,從他入校時看著秦縵縵背影那個充滿依戀的眼神,她便知道,其實他怕孤單,他沒有世人想象中的那麼堅毅。
他今天,應該是很想很想秦縵縵能夠一直陪在他身邊的,哪怕什麼都不做。
而秦縵縵卻始終在考慮演戲的問題。
霎那間,報紙上的、情報上的卿雲所有的信息、日常接觸中卿雲的表現細節,電光火石般的在她腦海裡快速閃過。
全國末代高考狀元、廣告明星、期貨天才、商界新軍、霸道總裁……
扒開他所有的buff,最裡麵的,其實是一個隻有18歲的少年。
一個從大山裡走出來的孤兒、棄兒。
他現在的一切,隻是為了秦縵縵,隻是為了有足夠的地位與實力和秦家小公主秦縵縵成個家。
他是被這個念頭一步一步推到了如今的地位上。
因為,她也是一個棄兒。
被親生父母拋棄的孩子。
從她了解到自己身世的那天起,她便無數次午夜夢回時縮在牆角裡,無助的望著眼前的世界。
他和她一樣,都是身後沒有人的孩子。
所以都會本能的去討好、滿足彆人的期待。
卿雲從期貨開始,到今天這成就,還不到半年的時間,這足以說明他在商業上的天賦。
但他真的喜歡嗎?
這個發家速度,其實已經可以說明問題了。
他其實有些不耐煩。
這個心態,她太熟悉了。
因為她也如此。
蘇采薇喜不喜歡數學?
喜歡。
在數學上,她很有天賦,足以讓她至少獲得院士頭銜的天賦。
但她更喜歡小時候養父帶著去草原時那策馬奔騰的放縱,更喜歡養母帶著她去敦煌莫高窟時那望著顏色斑駁壁畫時心靈的碰撞,更喜歡少年宮學畫畫時偶然聽見的古箏彈奏的泉水叮咚。
可是,因為數學上的成績,能讓她養父養母開心,能讓她過得很輕鬆,甚至能避免很多麻煩。
所以,她隻能喜歡數學。
她不是傻白甜,她很清楚,因為數學,任何人想要碰她,都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是否能夠和複旦以及至少三分之一兩院院士相抗衡。
這才是養父養母留給她的遺產。
但是,前提是,她在數學上的造詣。
所以,她怎麼能夠不喜歡數學?
沒有資格不喜歡的。
就像卿雲一樣,要想讓世人的眼光承認他有足夠的資格站在秦縵縵的身前而不是身後,他就沒有資格拒絕走上商業這條路,而且必須走得很遠很高。
他裝的太累了。
因為,她也是如此。
晚風起,夕陽落。
鬆柏銀杏下的小路上,光與影的嶙峋似晨與昏的朦朧,人來人往間,卻又十分的靜謐。
那道背影,已然消失,仿佛整個世界都沉默了下來。
蘇采薇忽地笑了一下。
眼波如漣,淺笑輕顰。
醉了匆匆過客,也醉了歲月時光。
也許……
小蝴蝶,在他麵前,真的可以不用裝。
蘇采薇聳了聳肩膀,忽地又神經的笑了一下。
怎麼學起他的動作來了?
不過……
彆說,還有點ol!
噔噔噔噔,拐向教工食堂的蘇采薇,嘴角上的笑意卻未同素日裡一般快速的斂去。
……
國權路與國年路,位於邯鄲路複旦大學正門對麵,和華亭其他小馬路一樣,它們素麵朝天、貌不驚人,初到複旦的人,未必會留意。
這兩條路分彆築於1939年和1940年,這一時期,正是櫻花國侵占江灣時期,那時這一帶除了荒地,就是孽畜的兵營和宿舍。
勝利後,複旦由渝都返回華亭,百餘幢櫻花房舍被學校接收,改為師生宿舍,馬路名字也一洗殖民色彩,由‘協睦路’、‘協平路’改為了現在的名字。
國權路北段在校門西側,是北向南單行車道,通行公交車;國年路北段靠近校門,路寬僅7米,不通行公交車。
原本這兩條路像一對難兄難弟,都是煤屑路,長寬差不多,功能也相當。
1946年複旦返遷後,國權路忽然地位顯赫起來,也許正好直通老校門吧,它是師生從宿舍到校的必經之路,每天上下課,國權路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
與此同時,沿街私營商鋪也應運而生,來喜飯店、沈誌記食品店、仙宮理發店、國權照相館和萬和醬油店等,都是國權路上的‘名店’。
據說當年國權路各類小飯店最多,鱗次櫛比,因隻收菜金、不收飯錢,又價廉物美,深受師生歡迎。
相比國權路的‘繁華’,國年路因遠離老校門,就冷清低調得多,常被人忽略。
1964年,複旦新校門建造到今天的位置,正好斜對著國年路,大概就是從那時起,國年路地位節節上升。
走在這條路上,扛著蛇皮包的卿雲,作為新生,一邊聽著秦縵縵作為早些時日入校‘老生’的科普,一邊觀賞著沿路的風景。
國年路的風景,不在於生意興隆。
相繼矗立的文科圖書館、文科大樓和第五、第六教學樓等,映襯著匆匆而過的老中青教授們,讓國年路色彩厚重、有不一樣的質感。
他們有的夾著皮包,到教學樓上課;有的提著菜籃,與馬路攤販交流;還有的在書店淘書,順便招呼一下店老板,寫下需要訂購的書目……
市聲喧嘩中,儒雅風采不減。
國年路,完全就是複旦的內部道路,彆的不好認,老教授們還是一眼就能認得出的。
望著一位白發蒼蒼的老教授火急火燎把自行車蹬得飛快的背影,在感慨校內交通問題不容樂觀的同時,雲帝眨巴眨巴眼睛,突然反應了過來,“不是吧,複旦晚上還要上課?”
後世他教書的時候,倒是常見,有些時候甚至是白天沒課,課全在晚上。
沒辦法,誰叫教書隻是教授的副業呢,白天的事情簡直不要太多。
但是,放在世紀初,卻是不常見的,至少他在蜀大上學的時候沒遇見過,頂天了就是講座在晚上。
這個問題,秦縵縵也沒法回答。
她也隻是早些時日入校,但本質上還是個新生。
能把校區裡的道路搞清楚就算不錯了。
不過,這不影響她把話題給拉回來。
雙手插兜的女帝輕哼了一聲,“卿雲同誌,請不要岔開話題!下午你和小蘇老師報到時相處得挺愉快的哈!”
卿雲聞言輕笑了一聲,“還湊活吧!不是你讓我跟她一起演戲的嗎?”
“隻是湊合?”秦縵縵乜了他一眼,“請注意你的表情管理!臉都要笑爛了!”
雲帝大叫著冤枉,“你這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哪知眼睛看見我臉都笑爛了?”
“哼哼!”秦縵縵撅著小嘴,酸啾啾的說著,“小蘇老師那麼漂亮的,誰知道某人會不會演戲演著演著,就入戲了!”
卿雲無奈的放下了蛇皮口袋,在秦縵縵小臉一變之際,一把攬住她的纖腰,直接就吻了上去。
簡單,粗暴。
但有效。
唔唔兩聲的秦縵縵,又哼了一聲後,一雙原本抵在他胸膛上的小手輕輕擰了他胳膊一下,便自覺的攀到了他的脖頸上。
接吻的時候,雲帝喜歡閉眼,專心的品嘗著秦縵縵那小嘴裡的蜜露。
但是女帝卻不會,她總是偷偷摸摸睜開一隻眼睛,盯著自己男人近在咫尺的臉,怎麼看也看不夠的模樣,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蜜意。
半響,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