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燃2003!
卿雲聳了聳肩膀,一臉淡然的說著,“農村包圍城市,我黨早已用鮮活的事實,證明了這條路的可行性。”
雄小鴿很想罵人,這句話能用在半導體產業裡?
不過想了想,還特麼的真有道理。
先是教育,而後是機關單位、央國企,進而向社會進行輻射……
在其他國家,可能這條路行不通,但在華國,官本位下的華國,卻是順暢之極。
當主管單位的所有應用接口隻有炎黃一個標準的時候,市麵上所有的產品,也隻能主動來做適配。
這不僅僅是經濟問題,也是站位問題。
楊詡點了點頭,“我大概明白你的想法了。你是想先用微盛的芯片,等狗剩能夠商業化運行後,先在這些對處理器性能沒有太大需求,而對易用性、安全性、穩定性有特彆需求的領域使用?
實質上你是準備在前期,全麵放棄國產芯片在主流市場的份額?”
卿雲雙手一攤,“不是放棄,而是主流市場原本就不屬於我們,談何放棄?”
楊詡頓時哭笑不得。
也對!
本來也沒得到,也就談不上失去了。
卿雲接著說著,“最終炎黃還是要回到攻取城市,奪取最終勝利這條路上來的。”
“不過,狗剩……”雄小鴿覺得很是有點兒蛋疼,有些一言難儘,隻能搖搖腦袋。
卿雲知道他們在顧慮什麼,“把龍芯給我。伱們不懂,彆糟蹋了東西。胡偉武搞技術是把能手,但經營企業是個災難。”
他尊重黃老先生和胡偉武幾十年如一日的堅守,但是從商業角度來說,龍芯走了太多太多的彎路。
2001年狗剩就問世了,但直到2008年,才想起商業化的道路,2018年引入資本後,才開始像個正常的公司。
平時就靠著科研經費一塊錢掰成幾塊花,以及國科工的一些訂單活著。
楊詡搖了搖頭,“這不是我們能做主的事情,老雄也隻能替你傳個話。”
他閉上眼睛想了想,“我大概明白你的思路了,這確實是幾方都能獲利的事情,相當於是這個教育市場幫你養了團隊養了技術。”
說罷,楊詡又搖了搖頭,“小夥子,這條路很難,我估計你這輩子都要折騰在這上麵了。”
雲帝懶得跟這兩人廢話。
毫無疑問,無論是楊詡還是雄小鴿,都是這個時代當之無愧的天驕。
他們對華國半導體產業的發展,心向光明,但天生便有一種悲觀的心理。
可也沒辦法,卿雲是被後世二十年的強國語境洗過腦的人,站在此時,隻覺得到處都是機會,但他們不同。
而此時的人們,習慣於討論‘大炮上艦’,‘極限八換一’……
整個社會思潮便是如此,充斥著對未來的悲觀,偏偏又有種死不認輸投降的氣概支撐著。
身在這個時代,沒有任何一個人做夢會想到20年後,五代機都不香了可以直接出口,常規動力航母都是牛夫人。
這種夢,他們做都不敢做。
想到這裡,卿雲放下了古巴雪茄,摸出華子,散了一圈。
你不抽我不抽,航母壞了誰來修?
“說到這裡,其他的其實我都不缺,我還年輕,這個產業的發展也需要時間,政策啊、貸款啊什麼的,放在一個長期的時間跨度裡,對我來說,都不重要。”
楊詡乜了他一眼,有心想懟他一句‘你不是缺錢咩’,卻又自己閉了嘴。
這事還真的沒法講道理。
你說他不缺錢吧,但麵對他想要達成的目標而言,他太窮了,炎黃集團太弱小了。
頂天了十幾個億的資金盤子,對半導體產業來說,完全就是九牛一毛。
但你要說他缺錢吧,這小子能撬動的資源太多了,彆的不說,他那站在企業家頂端的老丈人,便是所有人無法忽視的存在。
在楊詡看來,卿雲隻要沉下心來做事,憑他自個兒的能力和厚樸的金援,不敢說假以時日一定能成功,但無疑,相對於其他企業,炎黃是最有成功希望的企業。
此刻身處內亂之中的華唯都不行。
卿雲抖了抖煙灰,一臉淡然的說著,“我現在可以說我不為錢,就守著現在的一畝三分地不發展了,也不會有人會認為我是吃軟飯的。
所以我很煩你們試探來試探去的,我現在做的事情隻是為了一個情懷,一個理想,一口華國人不服輸的氣。
慢一點對我來說,不是什麼壞事,做半導體產業,本身就要有‘坐得十年冷板凳’的心態。
我其實可以什麼都不要的,包括楊哥我們之前商量的因特爾落後技術,包括今天說的這個教育市場,以及你們今天想和我談的華芯國際,我都可以不要,我走慢一點無所謂的,反正我年輕,我耗得起時間。
但是……我要國家的一個態度。”
這話說的很霸氣,也很滿,讓雄小鴿和楊詡都確實無話可說。
在螞蟻吞象並購,洗清了自己身上那個贅婿標簽後,卿雲確實有底氣說他不為錢。
雄小鴿歎了口氣,“什麼態度?”
卿雲肅然的說著,“為我撐腰的態度。我隨後就會展開一係列的外延式並購,以壯大自身,在這個過程中,我不可避免的會動到彆人的蛋糕,彆人的利益,甚至會揭開一些膿包。
王安石變法的前提是宋神宗的鼎立支持,我不要求國家做到‘天變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我也沒這個臉這麼說。
但我希望,在這種的衝突中,國家能市場的歸市場,讓市場做決定。”
雄小鴿和楊詡對視了一眼,而後歎了口氣,“小卿,你應該能明白我們國家的所有製。”
卿雲點了點頭,“我肯定不會去觸碰這根紅線,我不會去和國企爭利,更不會有國有私有化這種找死的行為。”
楊詡翻了個白眼,“那你在玩智柳?”
卿雲搖了搖頭,“俗了。智柳……我的目標從來都不是他。”
雄小鴿聞言鬆了口氣,不過隨機也是好笑起來,“智柳可不這麼想,他還以為他是你嶽父留給你的磨刀石。”
卿雲嗤笑出聲,豎起食指搖了搖,“他,不夠格。”
智柳算個屁……
見楊詡和雄小鴿都被他這句話給驚住了,卿雲無趣摳了摳眉頭,“不繞圈子,我既然要狗剩,那麼漢芯和方舟必然會倒,當然,我是通過市場化手段讓他們消亡,是正常的商業競爭。”
這裡麵的水有多深,恐怕這個世界上隻有他和漢芯的當事人才明白。
他沒法說,說出來,會有一張大網讓他永世無法翻身的。
真正到了一定的程度,就能明白,在華國,這個世界上最牛逼的,從來不是資本。
而是話語權。
上一個將商人做到極致的,是呂不韋,所以世間再無呂不韋。
而當學閥牛逼到了一定程度後,就不同了,它會是另外一個高階版本的‘學而優則仕’,它能直接乾預國策。
書生無用,指的是廣大書生群體,但這個群體裡最頂尖的那一小撮人,他們製定著這個世界的運行規則。
文科無用,‘文科都叫服務業,總結起來一個字就是舔’,這話真沒錯,但抬頭往上看看,你會發現站在你所目力能及的天際的,全是文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