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非得和原材料過不去?’
這個疑問,其實不隻蕭雅一個人有,陳悅也有,蘇采薇也有。
在她們看來,這是最上遊的事情了,而且這種行業,其實是傳統生產型企業,和炎黃集團的主業相關,但並非必須具備的。
特彆是陳悅,她倒不是說有造不如買的思想,而是覺得這麼擴張會將整個炎黃集團的資產體質給做的太重了。
固定資產占比太高的同時,也帶來了人員規模的徒增。
而且,雖然原材料與製造息息相關,但半導體的高技術特性,這完全算得上是多元化的擴張。
如同房地產企業自己去煉鋼生產鋼筋一般。
按照卿雲給她灌輸的經營理念,此時絕對不是進行多元化擴張的時機。
“半導體產業,是一個係統工程。四大製程模塊,光罩、芯圓、封裝、終測再加一個設計,我們都有短板,都需要彌補。
但是,這些都是有短板,是有而不強。
而材料,我們是沒有!”
蕭雅聞言頓時愣住,“沒有?”
她覺得笑話了。
雖然她不懂這方麵,但東風上麵、衛星上麵用的是啥?
總不可能是進口的吧!
卿雲聳了聳肩膀,“我的意思是,沒有民用級的。
而軍工和民用的區彆……
你可以這麼理解,導彈一兩米的誤差,根本不是事兒。
但是血糖儀的誤差超過兩個點那就是在害人。
軍工產品,一個電風扇一個冰箱都可以用幾十年不換的,自然上麵的玩意兒,它可以不講先進製程,也不講工業標準的,它隻講皮實耐用可靠穩定。”
蕭雅聞言頓時閉了嘴,進入到她的專業盲區了。
卿雲其實也有些無奈。
因為,此刻他要走的路,哪怕是在前世,也是沒譜的。
前世華國的半導體產業在十來年之後真正起步,而後的發展可以用波瀾壯闊的形容。
但是……
這個發展不是沒弊端的。
或者叫做不是沒缺憾的。
它是時代的最優解,但不是產業發展的最優解。
華國的半導體產業,由於種種的曆史因素,發展中斷了幾次,也空白了太長的時間,就像是一棟久未完工的爛尾樓一般,時不時的想起來了就修一點。
這導致了一個情況。
就是在很多領域,你要說它沒有,那是冤枉它。
比如光刻機。
華國真沒有光刻機嗎?
不是的。
90年代初的時候,華清大學的徐端宜老爺子團隊研發出來的光刻機達到了世界先進水平。
為什麼沒有繼續研發?
是因為當時的市場化競爭失敗。
外資便是如此,你沒有,我高價,你有,我價格戰打死你後繼續高價。
於是,站在一個全局的高度去看華國半導體產業的現狀,就會發現一個非常惡心的事實。
基本上,啥都有,不然也不可能即使是在101novel.com03年,華國也是全球唯七的擁有半導體全套製備能力的國家。
有的地方它修好了,主體架構是豎立起來了的。
但絕大多數的地方它沒完工。
這就決定了華國的半導體產業發展,從始至終都是在錯位發展,它不是各個細分行業齊頭並驅的共同進步。
在民用市場化上更是如此。
設計加上‘光罩、芯圓、封裝、終測’四大製程模塊,是一個芯片製造的先後順序。
而國內最先發展的卻是最後一環,終測,而後進行的是封裝,再是此刻華芯國際突破的芯圓。
這形成了發展倒置。
而後的一環,因為光罩這一步被歐美進行了技術封鎖,我們直接跳向了設計。
在曆史的發展過程中,我們是追趕者,可以按圖索驥,摸著彆人過河,這是沒問題的,是可以達成的。
而在全球化地球村的浪潮中,我們始終因為光罩這個環節投入太高,動輒千億而退縮。
畢竟買的更便宜。
而且讓民營企業自己掏上千億的真金白銀進到這一步,確實為難人了。
但半導體是一個係統工程,一個環節被卡,就造成你最後造不出來,或者是整個發展鏈條上的利潤被這個環節所吃掉,其他的環節淪為打工仔。
因特爾的cpu便是如此,單顆成本幾十的芯片,它就敢賣上千元,因為你就是造不出來。
能買還算好,但彆人不給你用了,這就難受了。
華國便是直到被卡脖子了,才開始在這個環節由國家主導進行發展,集中力量辦大事一般的解決了問題。
這如同在爛尾樓上一個區域,直接在外高價預製化了一個模塊給嵌入進去了一般。
從功能上來說,沒有任何問題。
隻是成本上,花了大錢。
如同錦城的二環高架橋一般。
錦城的二環高架橋主體,是在施工現場外,通過預製模型,一節節造好,最後運到現場如同搭積木一般搭起來的。
這個做法,最大限度的縮短了工程施工對民生出行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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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造價,比修地鐵還貴。
錦城地處平原,地鐵一公裡修建費用是67億,而二環高架橋的決算則是一公裡10億。
而將這個場景還原到華國半導體產業的發展曆程裡,就會發現,因為發展的不協調,我們始終在花大錢辦大事。
比如ed,都知道它是芯片之母,非常的重要,沒有它芯片就設計不出來。
但是ed是怎麼出現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