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雲搖了搖頭,“伍董,這些問題沒有一個絕對和標準的答案。每個人看待這些問題都是不一樣的。”
伍陸軍聞言將目光投向了他,眼神定定的說著,
“但對這些問題的不同理解,卻形成了截然不同的人生觀和企業觀。這就是你我的區彆。你不妨說說你的看法。”
卿雲聽罷,灑脫的笑了,“在我看來,公司是一件奇妙的作品。
做一家有價值的企業,就像構思及描繪一幅畫,如果伱將心注入,構思精巧,妙手生花,作品將會與眾不同。
隨著時間流逝,這件作品愈顯珍貴,最終被人收藏、傳頌、珍視。
但如果偷工減料,淺嘗輒止,應付了事,這不過是在一張普通紙上的塗鴉。
看似也賣出錢,但最終會在時光中化為塵埃。”
伍陸軍聞言苦笑連連,伸出手指指了指他,“你小子不厚道,我讓你說你的看法,而你這是在點我啊!”
其實,卿雲現在走的這條路,他曾走過。
也曾為此不斷努力過。
不然也不會在眾多品牌商裡,隻有他擁有獨立自主的板卡技術。
雖然這技術很是邊緣,更多的可以說是工藝上的改良,談不上什麼核心關鍵的。
但這技術,足以讓他在一眾隻會來料加工貿易的組裝商裡脫穎而出。
但是,他骨子裡沒有那種繼續加大技術投入的魄力。
因為,技術研發,它並不一定會帶來收益,反而……
其實,當一個公司的體量很小的時候,絕大多數的研發,最後變成了沉沒成本。
公司不大,彆談研發。
談不起。
這不是利潤率的問題,而是營收、利潤的絕對值大小問題。
伍陸軍看得很清楚,隻有像炎黃集團這般,未來有著天量的營收,海量的毛利,你才有資格砸這個錢。
時也,運也,命也,這是誰都沒法逃脫的。
隻能說,卿雲的運氣比他好,眼光也比他強,格局也比他大,手腕更比他強。
看熱鬨的世人,會去感慨小卿總吞並tp的豪橫。
但唯有精通‘小三’理論的他才知道,卿雲原本摸出的牌,全是小三。
tp,其實爛的不能再爛了,在it界甚至留下了‘地產商’的笑談,牌照全是空的,手裡的技術絕大部分都過時了。
但卿雲慧眼獨具的把這一切湊成了炸彈。
伍陸軍搖了搖頭,也是自嘲的笑了一下,繼續說著,“一些人,一輩子隻把公司當做工具,實現自己的‘私欲’。
而一些人的終極追求是把公司做成一幅可以傳世的作品,從而創造更多的價值與曆史傳承,實現‘公利’。”
說到這裡,他指了指自己,又將手指指向了麵前的少年,平靜的說著,“前者如我,後者如你。”
見卿雲又要撓頭表示謙遜了,他直接扔了一個白眼過去,“少在那假惺惺的。”
卿雲恢複了正形,學著剛剛他的手法,泡了一泡茶後,遞了一杯過去,淡淡的說著,
“伍董謬讚了,隻是我的私欲很大,我想青史留名。”
伍陸軍抿了一口茶水後,聳了聳肩膀,“在我看來,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論跡不論心的。”
說罷,他笑了一下,“你小子……敢去往這個產業上遊走,無論你心裡是怎麼想的,在我看來,都是英雄。”
而後他擺了擺手,“扯回來。說真的,對我而言,企業隻是工具,這隻是一樁生意。
與其頑抗到底而後被你收拾,不如我主動投降,多少我還能拿回來一點。
說實話,我覺得我的人生抱負已經實現了。他人的人生抱負我背得太累了。”
卿雲點了點頭,向他伸出手去,“伍董,那就好好聊聊。”
伍陸軍笑著和他握了握手,“那小卿總給個章程出來?”
卿雲琢磨了半響,一臉蛋疼的開了口,“要不,還是你自己出個合適的價,之前你說的方案,你也知道,顯然高了。
你的方案,相當於是淨資產打7折,這個價,我不是出不起,但會抬高我通盤收購的成本。
你既然也問過其他人,我也實話實說,目前我給出去的方案,都是兩折三折。
也就實達電腦我給出了淨資產打四折的估值換股,外加6000萬的現金。
這還是考慮到實達電腦上市公司的殼資源價值以及土地價值。
如果興天下集團要打7折,那你說,胡鋼總會不會倒回來找我的麻煩?
後麵那些品牌商的談判基本上也會水漲船高。
如果是這樣……真不如我繼續打死你。”
伍陸軍聞言卻並沒有急著說出新的方案。
他點燃一支煙,沉吟片刻後,反而眼神中帶著一絲探究望著卿雲,問出了一個看似不相乾的話題。
“小卿總,從民生銀行的項目貸款就可以看得出來,你設計陰我是在7月份,甚至是在並購tp之前就開始給我挖坑了。”
伍陸軍的眉頭緊鎖,他的表情中帶著濃濃的不解,“我想不通,你為什麼會對我下手?我們之前並無恩怨,連認識都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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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雲沒有直接回答,他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然後小口品飲,仿佛在品味著人生百態。
他的臉上帶著一絲高深莫測的微笑,讓伍陸軍有些捉摸不透。
麵對這個問題,卿雲也沒有否認,更沒有說什麼沒有挖坑坑他之類的話。
他隻是微微一笑,反問伍陸軍“伍董,您說我和宋儒華也沒有什麼恩怨,甚至在普陀山還有善緣,但同樣設計坑殺了tp,您猜猜是為什麼?”
伍陸軍聞言,他的眼中閃過一絲了然,但隨即又變得疑惑起來“我擋了你的路?”
卿雲坑殺宋儒華,他想得通。
其實tp集團就是根掉落在土裡的精肋排。
道理很淺顯,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於是高材疾足者先得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