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卿雲被支開,露台上隻剩下王永慶和陳悅兩人時,空氣中似乎彌漫著一種難以言說的靜謐。
在這段靜謐的等待中,陳悅的內心戲豐富得可以拍成一部電視劇。
她站在王永慶輪椅後的一側,表麵上保持著禮貌的微笑,心裡卻在上演著一場大戲。
坦率的說,作為一個立誌成為商界巔峰人物的小陳總,見到王永慶如同科比球迷見到禾鬥匕匕一般的狂熱。
而雙方的對峙,又讓她清楚的知道彼此的立場。
這讓陳悅都渾身都情不自禁的顫抖了起來。
她想象著自己如果是那些古裝劇中的女俠,此刻定能揮劍斬斷所有尷尬和忐忑,豪氣乾雲地與商界傳奇對談。
然而現實是,她隻能默默地調整自己的站姿,儘量顯得自然而不失禮貌。
她的目光偷偷地打量著王永慶,心中不禁感歎著,真是人的名樹的影。
哪怕這位老人此刻已經老邁的隻能坐在輪椅上,可那‘經營之神’的氣場真不是蓋的。
即使隻是安靜地坐在那裡,也給人一種不可小覷的感覺。
她知道,麵前這位白發蒼蒼的老人,是華國商界的傳奇人物,他的每一個決策和行動,都曾影響著整個行業的走向。
能與這樣的人物對話,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一次難得的機會,也是一種榮幸。
然而,她的內心也不免有些擔憂。
剛才臭老幺的所作所為,無疑是對和這位經營之神進行了一次近乎於撕破臉的較量。
作為他的女朋友,陳悅感到了一種難以言說的壓力。
她不是秦縵縵那種人間富貴花有底氣打臉世間一切她看不順眼的人和事。
但她也不會此刻去說著什麼緩和氣氛的話語,因為她代表著他。
在這種情況下,小陳總選擇了沉默,等待著王永慶的開場白。
不過此時,靜謐依然。
王永慶靜靜地坐在輪椅上,他的目光似乎穿越了時間的長河,穿透了日月潭那波光粼粼的湖麵,凝視著遠方那些被夕陽染得金黃的連綿山巒。
周圍的世界仿佛都慢了下來,隻剩下這位老人和他的記憶在時光的隧道中緩緩前行。
他的眼中閃爍著淡淡的光輝,像是對青春歲月的追憶,像是對逝去時光的緬懷,也像是對生命旅程即將落幕的深刻感悟。
刻滿了歲月的痕跡的臉上老人斑愈加的明顯,每一道皺紋都似乎在訴說著一個故事,見證了他一生的風雨兼程。
陳悅感覺,在這個寧靜的時刻,王永慶的存在仿佛與周圍的自然景致融為一體,他就像是一位守望者,靜靜地守護著這片他曾經奮鬥過的土地,感受著生命的輪回和時光的流轉。
就在這時,王永慶的眼角餘光卻捕捉到了一個身影。
他微微轉頭,隻見卿雲像是一個老農民一般,蹲在不遠處的角落裡,腳邊放著個袋子,看樣子是把盤子裡的茶葉蛋給全部打包了一般。
而手裡拿著一顆剝好的茶葉蛋,他的臉上帶著一種似笑非笑的神情,似乎在享受著這場意外的‘待遇’,同時又在偷偷關注著這邊的談話。
彆說大學生了,特麼的,中學生都乾不出這種事來。
這副憊懶模樣,讓王永慶也是哭笑不得的,果然聞名不如見麵。
他不由得感到有些好笑,這個年輕人,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卿雲的這種態度,無疑是在向他展示一種信號他並沒有因為剛才的衝突而心生芥蒂,依然保持著自己的風格和態度。
這種從容不迫,甚至帶有一點玩世不恭的態度,讓王永慶對卿雲的評價又高了幾分。
他輕歎一聲,心中對卿雲的評價更加複雜。
膽大心細臉皮厚,這是成功者的必備因素。
顯然,這小子是完全具備的。
否則也不可能在短短幾個月時間便由蛇化龍,此刻正在華國內陸上演一出氣吞山河如虎的行業兼並大戰。
甚至王永慶在心裡吐著槽,這貨哪裡是臉皮厚,簡直是沒臉沒皮的。
在剛剛那種幾乎撕破臉的局麵下,一般人心裡難免都有一點火氣什麼的。
其實他已經做好了今天不歡而散的準備,等到卿雲回北市的時候,再由薑上舟牽線搭橋正式會晤的。
而眼前這個憊懶少年,居然能夠如此快速地調整自己的心態,甚至還能在這種時候保持幽默感,這的確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這完全是不要臉好吧!
手裡指著酒店大堂的方向,王永慶麵無表情的讓自己的安保,押運著眼前這不老實的小兔崽子過去。
站在一旁的陳悅,目睹了這一幕,心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的。
卿雲此刻小孩鬨一般的舉動讓她臉上臊的慌,腳趾死命的摳著鞋底。
不過,雖然有些丟臉,但不可否認的是,這個舉動,將場麵上的緊張氣氛一掃而空。
好吧,他從不按常理出牌,總能在不經意間打破僵局,讓人措手不及。
王永慶的安保人員走到卿雲身邊,示意他前往酒店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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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雲聳了聳肩,不慌不忙地站起身來,手裡還拿著那顆茶葉蛋,對著王永慶和陳悅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仿佛在說“這沒什麼大不了的。”
陳悅見狀,心中更是哭笑不得。
她轉過頭,不敢直視王永慶的目光,生怕自己的尷尬會被他看穿。
然而,王永慶卻並沒有過多地關注陳悅的尷尬,他的注意力似乎又重新回到了那片被夕陽染金的山巒之上,似乎在思考著更加深遠的問題。
小陳總鬆了口氣,而後責怪的嗔了走向遠處的背影一眼。
真是讓人又愛又恨。
回想起他剛才的舉動,陳悅心裡不禁湧起一股暖流。
她知道,其實剛剛臭老幺的幼稚行為,是來為自己打破僵局的。
他那不按常理出牌的性格,雖然有時候讓人頭疼,但也正是這份不羈,讓她覺得與眾不同,充滿了吸引力。
王永慶那長久的沉默,未嘗不是一種威壓。
如同元首演講的前段那令人窒息的沉默一般。
而被臭老幺來這麼攪和一番,陳悅覺得呼吸的空氣都多了不少,也讓她可以坦然的麵對王永慶的威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