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還得從曹安那日點撥之後開始說起,他低估了自己在大羅鬼國內的威望,也低估了自己在大祭司蕭蘭兒心中的分量,隻是當日隨口一說,本意是讓他們可以嘗試一下。
未曾想,昂奎和蕭蘭兒一番謀劃之後,直接將大羅鬼蜮內的親信軍團悉數帶進了那片獨立的陰間界,隻是短短時間內,陰氣如同在井內倒了一瓢清水,噴薄而出。
這陰間界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張,有了這先例,這大羅鬼蜮的主事幾人哪來還坐得住,他們堅信曹安不會騙自己,也真切的感受到了自身在隨著陰間界的擴張而強大起來。
從大羅鬼蜮內挑選了更多信得過的鬼物入駐陰間界,變相的放棄了滄浪山脈的一切,於是乎,黃泉路、奈何橋、三生石應時而出,森羅十殿煌煌巍巍,便是那判官筆和生死簿都出現了。
可惜的是,這些寶物似乎並不能認主,它們隻是擁有暫時的使用權利,在逐漸摸清了整個陰間界情況和諸多寶物的利害之後,大羅鬼蜮完全將重心轉移到了陰間界內。
追星等人盯上陰間界的時候,整個大羅鬼蜮的全體遷移已經被搬上了日程,隻是差了點火候,也正是因為這事,才有了當日昂奎讓繼明諸事忍讓的情形。
繼明自完全搬入陰間界之後,實力要比之前更強一籌,幾乎已經達到了高階神通境實力,但就算是這份實力,也依舊無法輕易動用生死簿,對他而言,使用生死簿依舊是一件極為耗費法力的事情。
對他們所有大羅鬼蜮的鬼物而言,這裡像是在等待著它們的主人一樣,而自己等人,也隻是這裡的過客而已。
這種情形令昂奎感到沮喪。
“大祭司,依舊沒有辦法嗎?”
蕭蘭兒一身紫衣,麵有雍容華貴之感,胸有靜氣,身處鬼蜮,可卻絲毫不見半分陰森之氣“此乃天定之事,非我等人力可以逆轉,你若是心有疑惑或是不甘,可以尋個機會與恩公談一談。”
“當初也是他指點我們進入這裡的,陰曹之事也是他提出來的,想來,對這裡的一切,除了他之外,這天下間找不出第二人能比他還要熟悉。”
頓了頓,蕭蘭兒接著說道“況且,鬼帝何必執著於此?陰間界如此之大,這陰曹地府之外,還有不小的疆域,若是將來這裡不再屬於我們,鬼帝不願意屈於人下的話,也大可帶著其他人去往外麵,建立屬於自己的國度。”
昂奎搖搖頭,“身在寶山,見識了這麼多的強大寶物,卻不能將其收為己用,隻能暫時借用,這種感覺大祭司你不會明白的,不過,寡人也清楚,此間一切,都是恩公賜予,他既不給,寡人也不會強求。”
“隻是想再為自己爭取一次罷了。”
鬼帝昂奎重整精神,走出了大祭司的閉關之所,臉上看不出任何神情。
追星有一點猜錯了,大羅鬼蜮最終對他們動手,可不僅僅隻是為了報複他們當日在大羅鬼蜮所做的事,說到底,就那件事而言,根本不值得大羅鬼蜮請動寶物,如此大費周章的出手,最終的目的和原因。
還是要歸結到堪輿院存在的本質目的上來。
堪輿院為滅神而存在,當陰間界完全衍化的時候,幾乎所有大羅高層都在意識裡接收到了一道意念,這是陰間界的意念,也是一段信息,無需用言語去描述,他們便自然而然的明白了陰間界的情形。
那麼,堪輿院與陰間界自然就站到了完全對立的局麵裡,沒有絲毫緩解的可能。
大殿之上,繼明法力激蕩,手持判官筆,重重勾出,小拇指大小的墨跡在林萬裡的名字上劃過,沒有驚起半分波瀾,當啷一聲,繼明法力不支,判官筆失手落下,四名鬼卒一個翻身,從下方穩穩的托住了判官筆。
這重量使得他們的身體都為之一矮,低語幾聲,顫顫巍巍的將判官筆放回了原處,繼明抖了抖自己的手臂,站起身來,兩個呼吸之間,周身法力儘複,隻是看向那判官筆和生死簿的眼中,還是帶著幾分敬畏之色。
以他現在的實力,在陰間界,就算是人族之中的十景大圓滿武夫他也敢一戰,可這判官筆,隻是使用了一次,都讓他有些力有不逮。
他卻不知,彆說判官筆和生死簿並未認主,現在的他隻是有使用的權利,即便是認主了,像這樣強行化掉一人的名字,本就是逆天而為的事情,是違背規則之事,他還能將其化掉已經是繳天之幸了。
以規則之力行逆規則之事,也就是當前的大形勢之下,勉強可以操作罷了。
陰曹地府的特殊性,在成型之時,就已經注定在內中之人不可全各人喜好行事,凡事須有規則章程。
在另一邊,鑒天查地鏡的能量籠罩了整個九隊區域,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轉眼已經到了子時,整個能量圈裡沒有任何的漣漪生出,此刻的追星和古嶽二人,就像是在蛛網上等待獵物主動投網的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