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忙,便是半日。待郎中去樓上給沈尚直換藥、雲娟去熬藥時,劈好木板的呂正走過來蹲坐在林如玉身邊,欲言又止。
一個濃眉大眼絡腮胡,貌似張飛的漢子蹲在自己旁邊抓耳撓腮,這場麵實在令人忍俊不禁。
林如玉把石臼遞給他,問道,“您可是有話要問我?”
捧著小石臼的呂正連連點頭,以他自以為的小嗓門問道,“林姑娘,沈戈當真不是……”
林如玉搖頭,“叔祖和沈哥確認過,不是。”
呂正臉上的失望肉眼可見,“怎麼會不是呢,他們咋確認的?”
這個……
因為這些日子一直處於忙亂中,林如玉還真沒問過。
呂正又湊近一點,小聲問,“林姑娘可知沈戈的身世?”
林如玉不是多舌的性子,搖頭道,“我與他相識也不過幾日,除了姓名,彆的都不清楚。”
呂正低頭搗藥,悶聲道,“一定是哪裡出了差錯,某看到沈戈的第一眼,就覺得他一定是我家小少爺。姑娘……”
林如玉抬眸,“什麼?”
想問林如玉知不知道沈戈腿上是否有胎記的呂正,話到嘴邊才覺得不妥,硬生生咽了回去,改口道,“姑娘臉上這胎記真好看。”
若他家少爺臉上也有一塊這麼大的胎記,他們早就找著少爺了。
林如玉……
沈戈醒過來時,抬手摸了摸腿上的繃帶,想到是林如玉親手給他縫合的傷口,臉上的笑容藏也藏不住。他怕被人瞧見自己的傻樣,拉起被子把臉蓋住。
“哥你醒了?”生子放下弓箭,跑到床邊。
沈戈把笑憋回去,才放下被子問,“什麼時辰了?”
“剛好是吃晌午飯的時辰。”生子笑嘻嘻,“方才郎中上來給叔祖換藥,見哥還睡著,就沒進來打擾。我去端飯,順便請郎中上來給哥診脈、抓藥。”
一通忙活後,沈戈坐在桌邊一邊吃著色香味俱全的飯菜,一邊聽生子念叨這半日發生的事。
說得口乾舌燥的生子喝了半碗湯,湊到他哥耳邊,壓低聲音道,“哥,如玉姐給你換藥時盯著你的臉看了半天,她一定也喜歡你。”
什麼叫“也”喜歡!
沈戈板起臉訓道,“我怎麼跟你說的,這裡不是烏沙鎮牆根底下,不是什麼話都能說的。這話傳到彆人耳朵裡,你如玉姐的名聲就毀了!”
“哥的話我都記著呢,我沒瞎說過,這裡不是隻有咱倆嘛。”生子神采奕奕地盯著他哥討姑娘喜歡的臉,“哥……”
“不要再說了,以後就算隻有咱倆也不能說。”沈戈不讓他說下去。
怎會不喜歡她呢,可喜歡又怎樣,他倆一個天上一個低下,完全搭不上邊。
若是晚相識十年,沈戈確信以自己的本事,能攢下足夠的家業去林家提親。
就算他現在拚了命,用年攢出能拿得出手的家業又怎樣?
林如玉現在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無家無業的自己算哪根蔥,憑什麼讓人家等自己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