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玉看了半日從藥房帶回的醫書,頭暈腦脹地走出房門。見一人抬手躬身,給她行禮。
旁邊站著的呂正連忙道,“林姑娘,這位是我們府上的管家。”
林如玉見這位自稱管家的男子年約而立,身著時下流行的紫綺錦袍,外罩紗縠單衣,腰係錦囊,襯得他儒雅端方又不失靈動飄逸,讓人觀之神清目爽。
而且,這許管家目色清明,一看便是安自遠那般目光沉鬱的偽君子遠遠比不上的。
林如玉抬手還禮,“許管家。”
許川起身,坦蕩的目光落在林如玉右眼的胎記上,“姑娘這胎記生得好生彆致,令人過目難忘。”
林如玉……
好吧,叔祖家的人都喜歡長胎記的。
林如玉笑道,“不瞞許管家,我這胎記是為了避禍畫上去的,現在的顏色比畫上去時淡了許多,所以看著不如前幾日威風了。”
假的?!濃眉大眼黑臉的呂正瞪大眼珠子,模樣甚是惹人發笑。
許川也露出驚訝的神情,隨後笑道,“此技妙絕,若非姑娘家的獨門秘方,小人定要厚著臉皮向姑娘討教此法,也在臉上畫兩塊。”
林如玉笑出了聲,“此法簡單得很,後晌我給您寫下來,顏色您隨意搭配。”
呂正立刻道,“管家學會了,也給某胳膊上畫一隻老虎,不不,一隻胳膊上一隻。不行!兩隻老虎也不好,某要左青龍、右白虎!”
許川白了他一眼,向林如玉一抱拳,“我家老爺這次帶過來的人,除了小人,餘下的多少都有點缺心眼兒,讓姑娘見笑了。”
被許川嘲笑缺心眼的呂正忍不了,“我等的心眼都長到管家身上去了,一般的聰明人七竅玲瓏心,管家定長了顆二十竅的!”
有二十個窟窿的心可還了得?林如玉忍不住哈哈大笑。
聽到林如玉的笑聲,睡在過道另一端的沈戈也從房中走了出來,“什麼事兒把二妹高興成這樣?”
說是來,讓哥也跟著樂嗬樂嗬。
許川聞聲轉頭,瞳孔便是一顫。
船外雖是陰天,但也比船上過道裡亮堂許多。許川瞧不見背光走來少年的樣貌,但隻這身量這步伐,便讓他仿佛看到了戰死的大公子。
見到沈戈行走如常,林如玉笑著打招呼,“沈戈快來,這位是叔祖家的許管家。”
許川向著走過來的沈戈躬身行禮,“小人許川,拜見沈公子。”
沈戈抬手攙扶,“您太客氣了,我算哪門子的公子。”
許川直起身,目光由沈戈的手轉到他的臉上,笑道,“給小公子賜名的長輩,定是位妙人。”
林如玉深以為然。可不是妙人麼,這名字起得,不管什麼人見了這臭小子都得叫聲“哥”。
沈戈朗聲大笑,“這名字是我爹給我起的,等我見了我爹,一定把您這話帶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