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嬌女古代發奮日常!
跟著狼群長大,從泥濘暗巷裡走出來的沈戈,對麵前目光閃爍的男子彎眸一笑,“這位大哥是?”
被沈戈這麼一笑,來人一直提著的心,便放下了一半,“在下是城西高莊木材鋪高萬誌。”
“原來是高大哥。”沈戈往旁邊挪了挪,又拉了把椅子請高萬誌坐下,與他套近乎,“不怕大哥笑話。小弟的拍賣行開張前到城西轉悠著買桌椅,被大哥鋪子裡那批一抱粗的香杉木饞得直流口水。”
提起那批香杉木,高萬誌神色都不一樣了,挺直腰杆誇耀起自己的藥材,“那五十根香杉木,是我花大價錢才買下運回來的,在宣州城中算得上這個!”
看著高萬誌挑起的,被凍得指甲泛青的大拇指,沈戈一臉好奇地問,“高大哥若是缺銀子花,把香杉木賣了就是,何必要賣傳家寶呢?我的拍賣行不是當鋪,收進去的東西可再也贖不回來了。”
高萬誌歎了口氣,“我知道規矩,要是木頭能賣個好價,我也不會這麼犯難……”
見高萬誌與沈戈聊得興起,高高坐在廳內的安王世子賀炯明露出笑容,與向他舉杯的商賈遙遙相敬。
藥商宋家的少東家宋天翔得了世子的回應,激動得一仰脖把酒乾了,然後杯口向下,讓世子展示他的誠意。
賀炯明右手持杯,以左袖遮麵,仰首用唇碰了碰酒,動作高貴優雅。酒他雖一滴沒喝,卻博得了商賈們的好感,現場氣氛又熱了不少。
世家子弟仔細看著,開始模仿賀炯明的一舉一動。賀炯明享受夠了這般眾人豔羨崇拜的目光後,轉頭問身側的宣州長史葉長君,“本公看了卷宗,徐露元之死與藥商林家還有些關聯?”
葉長君嚴謹道,“回世子,是藥商林家的族親招供說徐大人指使他逼迫林家家奴下毒,現在隻有人證,並無物證。”
賀炯明頷首,吩咐道,“筵席之後,大人將林家人留下,關於徐大人的案情,本公有些事想問清楚。”
這個……
長史葉長君有些為難。因為朝廷從安州抽調的查案官員,乃是安州長史徐令錄,而非安王世子。縱使賀炯明身份尊貴,但牽扯到宣州大案,葉長君也不好做主,須得詢問已經離席的太守後才能定奪。
賀炯明垂眸,安州書佐徐令錄立刻道,“正好沔州的耿大人、和州的鄭大人都在,不妨我三人一同陪世子,見一見林家人?”
什麼叫做“陪世子”見林家人?沔州通守耿寸召覺得,徐令錄的話很不中聽,可還不等他開口,和州司倉書佐鄭永富已搶先道,“查案要緊,卑職也有些事,想弄明白。”
三位查案官員已有兩位讚同,耿寸召也隻得跟著點了頭。平心而論,他也想儘快查清案子,回家過年。
似是沒有發現賀炯明帶著幾個官員離席,沈戈繼續與高萬誌聊得火熱。站在沈戈身後的肖林悄悄退下。
房氏和林如玉被官差帶到了臘梅亭後的迎春院,進屋見到身著蟒袍的賀炯明居中而坐,身邊還站著幾個臉生的官員,便知這是朝廷從三州抽調過來的,查審徐露元自儘案的官員了。
宣州長史葉長君將在場諸位的官職告知房氏,又道明今日叫她們過來的意圖,便將目光轉向了賀炯明。
葉長君已經看明白了,和州的書佐鄭永富和安州的徐令錄一樣,都唯安王世子的馬首是瞻。至於沔州來的耿大人是什麼心思,葉長君還未看明白。
徐令錄問了房氏幾個例行的問題後,才轉入正題,房氏得體應對。
房氏的話,概括言之就是徐露元為什麼死,林家人不知道;徐露元是否摻和進了林家家奴毒害三十四條人命的大案中,林家人也不知道。
好一個林家主母,當真是滑溜得很。徐令錄皺眉,更寸召麵無表情,鄭永富偷偷打量世子的臉色。
見世子多看了兩眼林家的姑娘,鄭永富便咳嗽一聲,問道,“是林姑娘識破房才旺與山匪勾結的?”
賀炯明的目光,徑直落在林如玉身上,小姑娘今天穿得粉粉嫩嫩,就像一直剛出生還沒長齊毛的小兔子,讓人忍不住想抓過來揉捏。
林如玉行禮,回道,“回大人,是。”
鄭永富繼續問道,“姑娘是如何識破的?”
這些問題,林如玉已經在大堂上回答過兩遍了,不過她還是如實答了一遍。鄭永富揪住細節,反複詢問,林如玉一一答之,其中自然提到了假安自遠。
一直沒開口的賀炯明忽然問道,“姑娘所說的假安自遠,便是下蔡縣衙提送上來的,安家老仆被殺案的凶手?”
林如玉聲調都沒有變化,“是。”
賀炯明用手把玩著懸在腰間的玉扣,又問道,“姑娘可知那凶手為何假冒安自遠?”
林如玉搖頭,“民女不知。”
賀炯明溫和道,“姑娘想到什麼便說什麼,凶手有假冒旁人,幾可亂真的邪術,若不儘快將其擒獲,後禍無窮。”
擒獲假安自遠還不簡單?在你自己脖子上掛個繩套就成。你自己肯定是不會動手的,那便由本姑娘幫你掛上。
林如玉看著腳下的地磚,恭敬中帶著少於的不確定,“那人曾到烏沙鎮拜訪東竹先生,不過那會兒東竹先生已經外出訪友。未遇到先生後,他便乘船返回下蔡,途經祁縣郝連寨時,曾派他的手下幫民女救出了家母和幼弟。所以……”
賀炯明握住玉扣,抬鳳眸看著林如玉。
林如玉似是鼓足了勇氣,才抬起頭看向賀炯明,真誠道,“民女雖不知凶手為何要假扮安自遠,但他肯幫民女救家人。所以民女覺得,他假扮安自遠,一定事出有因。安家老仆被殺,也不是一定是他做的,請世子明察。”
旁邊幾個官員露出不讚同的神色,賀炯明眼底亮了些。房氏裝作惶恐,行禮請罪,“小女,請世子、諸位大人恕罪。”
賀炯明見林如玉低下了小腦袋,眼底的笑意更濃了些,溫和道,“是本公準她想到什麼便說什麼的,何罪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