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弈玲瓏!
殷千易的手停在半空,看著滿眼希翼的慕容書香恨得牙癢。認識她這麼久,從未見過她祈求誰,即使麵對受驚的駿馬,麵對張大勇的大掌,還有那些凶狠的黑衣殺手。如今她卻為了這個人求他,這個人對她這麼重要嗎?殷千易緊握著拳頭,滿腔怒火,最後也隻是“哼”了一聲,甩開慕容書香的手,轉身出門。
見殷千易離去,慕容書香鬆了口氣,毒尊殷千易性情殘忍,喜怒無常,能夠多次對她縱容,真是禍福難測。
不多時殷千易又回到客房,手裡拿著繩子,將繩子拋給摘花,讓他把楚淩風綁起來,然後撬開楚淩風的嘴,用一根木棍換下慕容書香的手臂。
得到解放,慕容書香長長舒了口氣,撐起身體,走到桌前,坐在長凳上幾乎用儘全身力氣。手臂還在流血,想上些金瘡藥,手卻抖得幾乎握不住藥瓶。身體虛弱,旅途勞頓,情緒緊張,使她頭暈眼花,眼前一黑,整個人栽向地麵。
殷千易接住慕容書香,抱起她向門外走去,臉色陰沉得可怕。
“你要帶她去哪?”摘花攔住殷千易,他不能讓殷千易帶走慕容書香,不然他無法向楚淩風交待。
“滾!”殷千易怒吼,隻一眼就將摘花逼退一步。越過摘花,殷千易抱著慕容書香向某間上房飛去。
摘花見殷千易沒有離開客棧,這才鬆了口氣。殷千易對慕容書香的縱容和遷就,摘花感到十分驚訝,真不知一個沒長開的小丫頭,有什麼魅力讓人如此著魔。
此間上房已收拾乾淨,但殷千易無心理會這些,放下慕容書香,查看她的傷勢。兩排牙印,深可見骨,殷千易忍著怒氣,小心的為慕容書香處理傷口。
慕容書香麵色慘白,沒有半點生氣,殷千易看著麵前的小丫頭心緒不明。她殺起人來絲毫不會手軟,她那時的風采是他眼中的驚豔。但為救這小子卻受如此重的傷,不知她的憂思成疾又是為誰,居然把自己弄成這副樣子。殷千易想著,伸手撫上慕容書香的銀發。
當年毒魔死了,他體內的毒無人控製,幸好遇到醫老,不然他活不到今天,醫老給了他人生唯一的溫暖。他從不曾想過,多年之後的今天還會有人對他說“謝謝”。
慕容書香的“謝謝”不是謊言也沒有敷衍,她沒有因他是世人口中的活閻王而把他否定得徹底。她會成為自己心中特彆的存在嗎?隻可惜在她眼中他卻未必。已經說過不再付出耐心,卻在轉瞬之間遺忘,殷千易無奈的搖頭,臉上露出溫柔的微笑。算了,就當是對某種新鮮事物的嘗試,尋求一種刺激,待他失了興趣也許會看在醫老的份上放了她。
天已放亮,楚淩風平穩下來,客棧裡除了客人出入往來的聲音再無其他,掌櫃心驚膽戰的時不時看看某間下房和某間上房,直到天黑。
慕容書香的睫毛微微動了兩下,然後緩緩睜開眼睛,“唔——”本想挪動下身體,卻不小心牽動了傷口。
“醒了!”
一個懶洋洋的聲音讓慕容書香瞬間清醒,好像忘記了手臂上的疼痛,“騰”的一下坐起身來。尋聲望去,殷千易正用手支著腦袋,斜依在軟榻上,眼神玩味的看著她。
“這是哪裡?”慕容書香打量著房間問道。
“你一定要救他嗎?”殷千易不答反問。在慕容書香熟睡的時候,殷千易問過楚淩風有關慕容書香的事情,楚淩風也隻知她吐血暈倒,之後就這個樣子了,至於緣由卻是一無所知。慕容書香此番是要去藏龍堡,但不知為何,走得十分匆忙。
聽見殷千易的問話慕容書香先是一愣,繼而反應過來,殷千易說的“他”指的是楚淩風,“嗯!”楚淩風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對她卻很真誠,就憑麵對殷千易時他能選擇護她周全這件事,她也不能對楚淩風置之不理,更何況楚淩風還與汪執宇有三份相似,除非他自己不想活了。
“我幫你。”見慕容書香堅定的點頭,殷千易思索片刻說道。
“你?”慕容書香疑惑的看著殷千易,毒尊也會救人的嗎?
“對!我!”殷千易起身,來到慕容書香身邊,慢慢向她靠近,“你覺得你比我更了解阿芙蓉?”
慕容書香垂眸,殷千易說的沒錯,他是毒尊,在這東麟恐怕沒有人比他更懂毒,他若肯救楚淩風自然是好,但是他的話可信嗎?他為什麼要救楚淩風?
“你不相信我?”見慕容書香沉默,殷千易提高音量問道。
“給我一個理由!”慕容書香看著殷千易,此時的她眼中沒有警惕,沒有害怕,就像看平常人一樣,用很理所當然的語氣談著條件。
“因為沒有人比我更合適!”殷千易正色道。
慕容書香聞言一愣,楚淩風的毒不是一兩天可解,少說也要年,她護不了他,阻止不了摧老怪把徒弟帶回師門,醫老也沒有理由留下楚淩風。但殷千易不同,因為他不但有實力,而且還能理所當然的胡攪蠻纏。隻是……
“你怎麼確定沒有人比你更合適?”難道他知道楚淩風的身份嗎?
“會易容術的人不少,中阿芙蓉的人不多,這兩者出現在一個人身上就不難猜出他的身份。你當我江湖是白混的還是毒尊的稱號是蒙來的?”殷千易湊近慕容書香,伸手勾起慕容書香的下巴,讓她抬頭看著自己,“和一個采花賊同行多日,還下榻同一間房,膽子不小啊!”
“我連你殷千易的人情都敢欠下那麼多,還有什麼不敢的。”慕容書香說著向後挪了挪身子,靠在床頭上,很自然的脫離殷千易捏著她下巴的手,“救他你知道要麵對什麼嗎?”
“小書香這是在關心我嗎?”
“算是吧,誰讓你手裡有人質。”慕容書香誇張的呼出一口氣,“說吧,什麼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