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聲叫來貢嘎,貢嘎檢查傷口,傷口崩裂,結痂裂開。
貢嘎沒有多問,幫張記清洗傷口,重新敷藥包紮好傷口。
“你的傷口崩開,痊愈要推遲一周。不要有劇烈運動,情緒也不要激動,保持平常心,一定要安心靜養。”
張記再次道謝,問貢嘎說道。“傷口沒什麼問題,我可以出院嗎?”
貢嘎說道。“你的骨裂不嚴重,但是皮肉傷很嚴重,需要靜養一個月。我不建議出院,如果你堅持出院也可以。”
張記想了想,說道。“貢嘎大哥,我高考分數剛剛出來,我要回學校填報誌願,這個是不能耽誤的。”
雖然是謊言,張記沒有說謊的慌亂,像是說著一件平常事。
貢嘎說道。“阿爸說我不能行醫,我不能私下答複你。我要過去問阿爸。阿爸同意,你就可以出院。”
張記下床並肩和貢嘎站在一起,足足一個頭的差距。
貢嘎像是荒野中的野熊,張記更像是一頭山羊。
身高是張記的痛點。魯省男人,一米六八的身高,遠遠低於平均身高。
“貢嘎大哥,我和你一起去。”
貢嘎點點頭,帶著張記來到破舊的醫務室。
老藏醫正在對藏族老奶奶診脈,枯枝般的手指搭在乾皮的脈搏上,感受著身體的秘密。
老藏醫拔了拔眼皮看眼睛,又看了舌苔,說了一堆聽不懂的話,粗黃的紙上寫了五行藏族文字。
老奶奶雙手接過粗黃色的紙,開心的去找央拉。
貢嘎向老藏醫說了張記的來意,老藏醫點點頭,示意張記坐下。解開衣服和包紮帶,仔細的檢查崩開的傷口。
右肩的傷口在老藏醫乾瘦的手按壓下有些痛,按壓幾下後,老藏醫讓貢嘎重新包紮。
粗黃色的紙上寫滿藏文,老藏醫放下筆,仔細檢查藏文後,交給貢嘎,說了幾句話。
貢嘎點點頭,轉身對張記說道。
“阿爸說你可以出院。配藥需要時間,等藥配好你帶走。早晚敷藥一次,不要吃辛辣等刺激性食物。”
張記說道。“好的,我肯定聽老藏醫的。”
外麵傳來一陣緊急刹車聲,接著是吵吵囔囔的人聲。
“老藏醫在哪裡,老藏醫在哪裡?”
醫務室的門被暴力推開,鐵塔般的漢子抱著渾身是血的男人闖進來。
“老藏醫,請快救救我兄弟。”
老藏醫讓鐵塔把人放在醫務室床單泛黃的床上,仔細的檢查傷口,詢問受傷的原因。
貢嘎在一旁翻譯,爭鬥中的刀傷,皮肉外翻,張記看的想要惡心。
張記被擠到一邊,走出醫務室,見到這輩子都不想看到的人。
軍哥靠著越野車,悠然的抽煙,隨身不離的漢子坐在車頭低著頭,認真的看著地麵。
空氣變得微妙,張記緊張的呼吸困難。吃人不吐骨頭是形容詞,放在眼前這個男人身上卻是一點不差,為了錢可以隨意草菅人命的角色。
有時候張記也在想,是多少錢讓軍哥可以去抓一頭活熊,找一個葫蘆地形,組織上百賭徒,布局以人命為賭注的瘋狂賭局。
文明的太陽也不能照到每一寸角落,陰影總是存在於少為人知的地方。
硬著頭皮走到軍哥麵前,張記恭敬的問好。“軍哥好。”
軍哥被打斷思考,扭頭看一眼張記,鼻尖“嗯”一聲,繼續思考。
張記慢慢轉身,小心翼翼的走向病房,關上房門,隔絕房門外的世界。
胸中悶氣堵在胸口,猶如石頭壓在胸口,不吐不快,又不能吐。
拿出枕頭底下的銀行卡,如果老孟將買野熊錢打進來,應該是645萬。
張記緊握著銀行卡想著以後的出路,買房子錢有了,生活費有了,是不是還去賣複習資料呢。
張記將銀行卡藏進鞋裡,錢財動人心,軍哥的到來不知是福是禍,藏一手是對的。不能將自己的命運奢求於彆人的仁慈。
胸口和右肩麻麻的癢,傷口在不停的愈合。不知老藏醫調配的什麼藥,藥效出奇的好,僅僅五天時間,傷口結痂變色,已經有了脫痂跡象。
中醫再一次顛覆張記的認知,雖然是藏醫,和中醫有著一定的區彆,這種區彆是非專業人說不清的。
張記突然想到,如果是西醫,同樣的傷,是不是也有這麼好的藥效。腦袋中回想夢境中模糊的記憶,找不到專業答案。
越野車發動,越來越遠直到聽不見發動機的聲音,張記鬆了一口氣,壓在胸口的石頭無形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