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記努力聽著林彎彎說話聲,卻怎麼也聽不清楚,隻能聽到雪花落地的破碎聲。
送完鞋子,張記沒有停留,直接回家。
“再見”,“再見”,張記終於明白林彎彎“再見”的意義。再見,或許是再也不見。
兩人緣分轉折,隻能一個停留,一個前行。不論是停留,還是前行,都不會再有交集。
路過林彎彎家門前,張記扭頭往裡看,空空的院子落著雪,一個人影也沒有看到。
四步走過,視線被灰色的水泥牆擋住,再也看不見院子。
張記回到家裡,直接進房間躺著,張華站在門口問道。“潘雲鵬說去他家裡吃飯,這事你知道吧?”
張記說道。“知道,怎麼了?”
張華說道。“剛剛他給我打電話,說給你打電話打不通。你和潘雲鵬什麼交情,他還要請你吃飯?”
張記說道。“沒什麼交情,一會我給他回電話。”
打完電話,張記沉沉睡一覺。
晚上6點半,張華叫醒張記,一起去潘雲鵬家裡。
張記沒有睡飽,精神萎靡,跟在張華身後走著。
路過小賣部時,張記買了水果和牛奶。
張華皺著眉頭說道。“怎麼還帶東西?”
張記說道。“家裡有孩子,空著手過不不合適,多少買一點。”
張華想要付賬,張記隨手付了,沒有讓張華花錢。
來到潘雲鵬家裡,蔡倩倩抱著孩子,見張記來了,大聲對屋裡喊道。“潘雲鵬,張華和張記來了。”
潘雲鵬大笑著出門,說道。“飯菜做好了,就等你們了。”
張記沒有看到潘爺爺,問道。“八爺不在家?”
潘雲鵬說道。“出去打牌了,一刻也閒不住。天天不輸點錢,不自在,不用管他,我們吃。”
張華走到屋裡,見潘雲鵬新添置的沙發、茶幾、電視,知道他賺了錢,羨慕的問道。“雲鵬,你這是賺大錢了,家裡煥然一新啊。”
潘雲鵬謙虛的說道。“賺了點錢,剛好補貼家裡,給爸媽添置點家具。你也知道我家裡破破爛爛的,很多家具不能用,隻能換新的。”
張華說道。“誰家不一樣啊,賺錢太難了。一天到晚,累死累活,賺不了幾個錢。錢都被老板賺去了,我們打工的辛苦錢都賺不到。”
潘雲鵬讚同說道。“是啊,錢難賺,太難了。高原今年冷得厲害,牛羊都凍死了。老板們虧心,工程款都沒有結,一個個跑的找不到人。”
張記問道。“你的款子也沒有結?”
潘雲鵬苦笑道。“結了一部分,還有一半沒有結,氣死我了。元旦過後,老板們全消失了,找都找不到啊。”
張記說道。“你跟著老劉乾,還有人敢欠老劉的錢?”
潘雲鵬說道。“老劉的錢全部結清了。我還跟著另一個人乾,這家夥沒有結賬。過年了,回家過一個好年,明年再說。”
張記想了想,問道。“老藏醫身體還好吧?”
潘雲鵬說道。“挺好的,精神狀態好的很。我回來前特意去看他,他還記得你。”
想起老藏醫樣子,張記笑著說道。“叔,等你回去的時候提前說聲,我給老藏醫買點特產。”
張華打斷兩人的講話,說道。“坐下開吃吧,我都餓了。”
潘雲鵬大笑道。“吃吃吃,這麼多年,你還真是沒變,餓死鬼投胎。”
潘雲鵬和張記對視一眼,微笑著喝酒。昨夜喝了酒,張記聞到酒味有點惡心,強忍著沒有掃興,陪兩人喝了兩杯。
張華和潘雲鵬兩人開始拚酒,張記識趣的沉默,看著兩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
潘雲鵬說道。“張華,再乾一杯,你不知道我今年差點死在高原上,嚇死我了。”
張華大著舌頭,問道。“怎麼回事,打工還能出人命。可得小心,人命不值錢,農村人的命更不值錢。法律上規定,農村人死了最多賠40萬。”
潘雲鵬說道。“內地死了賠錢,高原死一個人,那就死了。賠錢是不可能的,哪天不死人啊。也就是下半年,我才不用去拚命,真累啊,苦死我了。”
張記沒有在聽兩人酒後醉話,想著要給老藏醫買點像樣的禮物,想了半天也想不到像樣的禮物。
茶酒點心不合適,禮品類的大路貨不誠心。
張記想了又想,突然靈光一現,決定買點藥材送給老藏醫。
可是買什麼樣的藥材,張記犯了難,台城小城市不產藥材,想要買質量上乘的藥材隻能高價買,還不一定能買到。
張記想到唐駿,拿出手機,撥通唐駿的電話。
唐駿盯著電腦屏幕,曲線上下,牽動著唐駿的心。電話鈴聲打斷唐駿思路,煩躁的抱怨一聲,接起電話。
“您好,我是唐駿。”
張記說道。“唐經理,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唐駿聽出張記的聲音,調整聲音說道。“張先生,請說。”
張記說道。“一個藏醫,對我有救命之恩。我想送他禮物,想來想去,決定送藥材。請問,唐經理是否能買到質量上乘的藥材。”
唐駿想了想,問道。“我有渠道,張先生,買什麼藥材,價位是多少。”
張記說道。“人參吧,兩萬左右。窮了啊。”
唐駿笑著說道。“張先生真會開玩笑啊。不知人參什麼時候要。”
張記說道。“初三我去台城,初三準備好就行。”
唐駿說道。“張先生放心,我一定辦好。”
掛掉電話,張記無奈的看著潘雲鵬和張華說酒話,心裡盼望早一點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