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芸找房東給張記要一間臨時沒人住的房子,承諾隻要有人租房子,就讓張記搬出來。
坐在床上,看著斑駁掉落的牆皮,簡陋的單人床,心裡不是滋味。
相比潘雲鵬格爾木生活的板房,張芸生活的地方並沒有多好。城市邊緣的農村,偏僻的需要坐三小時公交才能到。
張雲做好晚飯,叫張記吃飯。兩人坐在門前,簡易的斷了腿的木桌子當飯桌。張芸炒了一隻雞,就著饅頭吃。
張芸說道。“院子住的都是打工人,早上起得早。”
張記問道。“媽,你們一般幾點起床乾活?”
張芸捋一捋頭發,說道。“五點多,早起去工地買破爛。工地很遠,最近的也有二十公裡,蹬三輪車得一小時,路上吃點飯就要乾活。去晚了,垃圾處理掉,買不到的。”
張記點著頭,說道。“這一整個院子都是房東一人的?”
張芸解釋道。“是老董一人的。這裡以前是樹林子,老董承包種樹。後來外地過來的打工人多了,他就建立三排房子,專門出租給打工人。西北角的木雕廠也是他的廠子,專門做木雕。”
張記沒有再說話,默默的吃飯。
不時有人騎著空三輪車回來,看到張芸打招呼道。“老張回來了,家裡收成怎麼樣?”
張芸端著碗,站起來答話。“老李回來了,今年收成挺好。你回來的挺早,今天就出去乾活?”
老李下車,拍拍身上,看著張記說道。“這是你家的老二?”
張芸對張記說道。“張記,快叫李叔叔。”
張記放下饅頭,站起來說道。“李叔叔好。”
老李笑著打量張記,誇獎道。“小夥子長得真俊,十九歲,可以說媳婦了。”
張芸說道。“可不能說媳婦,他還要去上學。怎麼要大學畢業再找媳婦。”
老李說道。“大學也可以結婚,到了法定年紀,結婚沒問題。男孩子還是要早結婚,早生孩子我們這些老家夥,還可以幫忙照顧,不然等我們真的老了,隻能添心事,不能照顧孩子。”
張芸打趣道。“你還老呢,五十正當年。一起坐下吃點,省的你自己再做。”
老李擺擺手,拒絕道。“不了,我還要去打水,等會吃一口就行。”
老李騎著三輪車離開,張記問道。“媽,這位李叔叔是?”
張芸解道。“河南的,都是外地過來打工的人。一個人在外麵,老婆孩子在家裡。聽說他老婆身體不好,兒子還要上學,一家人擔子壓在身上,怪可憐的。”
張記沒有接話,大口吃飯。雞皮和雞肉用筷子分開,一點油膩的雞油也不要。
張芸用筷子打一下張記,說道。“雞皮又不是肥肉,吃一點還能噎死你。”
張記沒有說話,夾起土豆放進嘴巴裡。
第二天早上,張記被一陣一陣叫聲和三輪車聲吵醒,睡眼迷蒙的看一眼手機,五點十分。
天光大亮,打工人騎著三輪車離開院子。
趴在窗戶上看著外出的人,每個人精神百倍的蹬著三輪車,渾身上下似乎有使不完的勁。
躺在床上,張記難以入睡。腦海裡全是出去乾活人的樣子,在這裡臟亂差的環境中,他們保持著樂觀精神的乾活。
張記想象著,如果是他自己,他是否能在這種環境下為生活拚搏奮鬥。答案顯而易見,真的到了這一境地,隻要想要活著,隻能悶頭繼續乾活。
生活需要收獲,哪怕是和付出不成比例的收獲,也是維持生活繼續下去的必備。
當一個人沒有選擇時,不做選擇就是選擇。
張記起床收拾房間,狹小的房間沒有多少空間需要收拾。拿著掃把掃地,掃掉房頂蜘蛛網,又將掛在牆上的牆皮弄掉。
裡裡外外收拾一遍,光線穿過樹葉縫隙,落在房間裡。
將張芸房間收拾一遍,臟衣服拿到水龍頭下麵清洗。一遍一遍,直到洗衣服的水清澈,才將衣服掛在晾衣繩上曬。
乾完所有活,張記看一眼手機,上午七點鐘。肚子餓的咕咕叫,走出院子,按照張芸說的路線,來到附近的集市。
集市裡,附近村民居多,邁著不緊不慢的步子,穿梭在集市裡,左瞧瞧右看看。
買了包子和豆漿,一邊走一邊吃,打量著集市裡的東西。也許是農村組成的集市,買賣東西和老家集市並無區彆。
回到家裡,張記發現他沒有事乾,房子打掃完了,衣服也洗完了。整個院子裡除了帶孩子的媽媽,就他一個男人。
在院子裡坐了一會,又回到集市,想著買幾本書看,度過無聊的居家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