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之夢!
夜裡有兩聲爆炸聲,每一次都讓張記驚醒。坐了一天的車太累,驚醒以後又很快睡著。
第二天早上八點,斯裡叫醒張記,催促張記起床,說了一遍他們需要做的事情。
“我們的車子想要空運到巴德克山,需要經過六個部門的審批,隻有拿到所有的批準材料才可以運上飛機。”
“六個部門中,最重要的內政部、外交部和機場海關,今天的任務就是跑內政部和外交部,爭取能夠拿到批準單。”
一夜沒有睡好,張記困得睜不開眼睛,腦袋也是混沌,聽著斯裡的介紹,腦袋更是暈的厲害。
車輛運上飛機,這麼簡單的一件事,為什麼需要六個部門的批準。
政府部門的作風,本就是一推二拖三等等,更何況是戰亂之地的政府部門,也是換湯不換藥的作風。
“需要這麼複雜?海關批準,海關批準什麼?”
斯裡耐心解釋道。“海關主要是檢查車輛安全,確保車輛沒有定時炸彈,出具安全證明。隻有出具安全證明的車輛,才被允許上飛機。”
張記打一個哈欠,說道。“需要嗎?”
斯裡正色道。“張記,我知道你很反感繁雜的手續。可是,換位思考一下,為什麼飛機運輸車輛需要出具安全證明。”
“這裡是帝國墳場,很多規定本來是沒有,是因為有了這樣那樣的事,才有了這樣那樣的規定。這是流血的教訓,不得不這樣做。”
見斯裡的臉色難看,張記強打精神,說道。“放心吧,我會遵守這裡的規定。”
斯裡勉強笑了笑,說道。“起床吧,吃完早飯我們就出發。政府機構上午9點開門,下午4點關門,我們的時間很緊張。”
張記強振精神,起床吃飯,然後和斯裡、馮軍、顧明一起,開車前往國會大廈。
車子駛出安保營地,緩緩行駛在喀布爾的街道上。
喀布爾的街道和賈拉拉巴德的街道不一樣,如果說賈拉拉巴德街道經曆過巷戰,喀布爾的街道就是經曆了一場攻防戰爭。
牆體上密布彈孔,大大小小的彈孔遠看像是放大的平麵蜂窩。一些建築物被炸的隻剩兩麵牆體,房頂和另外兩麵牆體已經看不到,大大小小的碎塊堆積,鋼筋裸露在空氣中,灰褐色的鏽跡趴在上麵。
行人行色匆匆的走在街道上,彼此之間沒有交流。
男人們麵色蠟黃,緊張而警惕的看著四周,似乎在提防身邊的人和環境。
女人們圍著布卡裡,那是一件長長的一體外套,將身體從頭到腳密封,隻有眼睛部位是一個長方形的絲網狀的門戶,以便她們看路。
張記看不到女人的麵色,卡布裡將她們與世界隔絕,隻有一塊人形的布在行走。
孩子們是快樂的,也許這就是不懂事的好處。不會有生活的煩惱,也不會有生計的擔憂。
一個破皮球就可以讓他們奔跑起來,在陽光穿過的硝煙中,快樂的奔跑。
斯裡也看到外麵的孩子,不過,他的眼神中沒有任何感情波動,反而擔憂的提醒道。
“在這裡你要小心這些孩子,他們也許是真的孩子,也有可能是一個個小偷。”
馮軍問道。“如果有孩子拿著槍搶劫,我們應該怎麼做?”
斯裡沉默一會,這是無數戰爭中都會遇到的難題,婦女或孩子拿著槍對你射擊,需要怎麼做?
答案不是問題,問題是答案之中包含的人性的良善。
戰爭讓女人和孩子走開,可是女人和孩子向你射擊時,子彈是沒有走開的。
斯裡經曆過很多類似的場景,做了他需要做的,所以才能活到現在。
任何的猶豫都是對自己生命的漠視,任何下意識的舉動也是對人性的忽視。
隻有深夜中,徘徊在腦海的記憶是最痛苦的,它無時無刻不在揉搓著靈魂,像是一雙洗衣服的手,怎麼也搓不掉的那一點汙點。
最後,斯裡平靜回答道。“做你應該做的。”
馮軍沒有再問,感受到斯裡話音的顫音,雖然他極力掩飾聲音的變化,馮軍還是感受到他的痛苦。
人的經曆是難得的財富,又何嘗不是折磨的根源。
戰爭的創傷性綜合征是很多美軍退役人員都會患上的精神疾病,而這一比例因為戰爭的持續,呈現逐漸增高的趨勢。
誰能想象到,街道上的一個個癮君子,一個個酗酒成性的人,曾經是戰場上衝鋒陷陣的英勇戰士。
戰爭給了他們一時榮譽,也給了他們一身的癮症。
這一點何嘗不是其他軍人的困境,不同的立場,也有同樣的心態。
來到國會大廈,斯裡帶著張記來到內政部,表明他們到來的目的。
這一次,斯裡在簽證和準備的文件中夾了一疊綠幣,張記能夠感受到公務人員態度的變化。
雖然是懷疑和敵視的眼光,這眼光中多了一絲柔和和笑意,也加快審查文件的速度。
馮軍和顧明在走廊裡待著,沒有跟著斯裡和張記一起進辦公廳。
人來人往的走廊,所有人看他們的眼光都很異樣,每種眼光中都有同一種審視。
顧明百無聊賴看著牆壁上的宣傳畫,說道。
“馮哥,你看看他的宣傳畫,挺有意思的。”
馮軍看向牆壁的宣傳畫,真主在天空中張開胸膛,微笑看著下麵做禮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