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眼黝黑的槍口,阿裡不擔心阿索姆會開槍。
他問的問題敏感,但這不是阿索姆開槍的理由,阿索姆可以拒絕回答。
所有線索指向同一個方向,阿裡越來越看不懂,不知道他應該怎麼去做。
信仰是支持他最後的倔強,若是信仰成為彆人手中的槍,他是隨時可以射擊的子彈,所作所為沒有任何意義。
“不能碰觸的秘密太多,你也是背負秘密的人。”
“一直以為你是自由人,想來來,想去去,沒有想到還是身不由己。”
“這片土地的魅力,養育了人,卻也詛咒了人。是我們離不開的地方,也是逃不出的囚籠。”
“事情不會短時間內結束,還有很多衝突在後麵。你自己小心,不要成為屍體。”
阿索姆收起槍,將槍放回腰間。
秘密之所以是秘密,是因為無法告人。
而他的秘密,也是如此,不能讓其他人知道誰的手在背後。
至於後麵的事情會如何,或許隻能聽從真主安排。
“這裡什麼時候沒有衝突,不是人與人的衝突,就是人與天的衝突。”
“衝突永遠不會結束,人也會慢慢死去。不是死在槍下,也會死在時間中。”
“最可悲往往不是死亡,而是沒有人銘記,就像是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這個人。”
“或許這才是傳承,傳承的不僅是文化、宗教,還有人種的繁衍,也是活人為死人誦名。”
“你也該結婚,生幾個孩子,這樣才不會被時間遺忘。”
阿裡嗤笑,眺望遠處,眼神中充滿不屑。
轉身走到車邊,阿裡打開車門,坐在駕駛位置。
扭頭看一眼阿索姆,啟動車子,快速離開。
巴沙坐在清真寺屋簷下,看著滴滴雨水落下。
涼了的茶水喝著不舒服,他還是毫不猶豫咽下去。
放下茶杯,看著雨水,巴沙說道。“所有人全部撤回來,這個時間已經回到各自位置。”
“遺憾的是死了8個人,3人重傷,5人輕傷。受傷的人送進醫院,死的人已經安葬。”
“進攻結束,該是回防。”
停頓一下,倒一杯茶,看著杯子中的茶水。
“外圍的打擊對目的沒有多少影響,隨時可以丟棄的外圍,何必花費力氣浪費人力。”
“我還是建議和談,至少和談可以不用死人。”
老巴沙笑了笑,手裡握著黑核桃,慢慢轉著。
作為他最優秀的兒子,巴沙還是不懂人性。
人性豈是死幾個人就可以解決的事,必須從外圍開始,一點一點剪出外圍,然後才能到達核心。
和談是過程,人力、物力也是過程。
沒有和談的基礎,那就打到能坐下和談。
先同意坐下來的和談的人,往往失去和談的主動權。
過境貿易很多,唯有煤炭過境貿易是老巴沙在意的,也是決意染指的。
至於原因不能告訴巴沙,他還沒有到需要知道原因的時候。
“這個世界人那麼多,死去幾人也是正常的事。”
“永遠不用擔心人會死去,會有更多的人出生,也會有更適合環境的強者。”
“我們要做的就是,擺一張桌子,發一份報名表,讓他們吃飽飯,給他們武器,將他們訓練成戰士。”
“巴沙,你要明白是目的是過程的結果,而結果必須是慢慢走過程走到的。”
“在開始就能坐下來和談,爭吵聲會持續一年。槍炮聲響一個月,就可以達到目的。”
“你願意浪費一年時間做一件事,還是願意用一個月做成一件事。”
巴沙歎氣,拿起杯子喝茶。
茶水依然是涼的,喝下去味道很不好。
“一個月的槍炮聲會死很多人,願意跟隨我們的人,不應該如此死去。”
老巴沙笑了笑,說道。“沒有人願意跟隨我們,他們願意跟隨的是填飽肚子的飯,拿到手的錢。”
“除此兩件事以外,沒有人願意跟隨任何人。”
“慈不掌兵,義不掌財。想要得到這兩樣東西,不能仁慈,不能有義。”
杯子已空,不想在喝第三杯茶。
死去的人已經安葬,還有人死去沒有安葬。
回想戰鬥報告,阿索姆一方也有人死去,隻是不知道數量。
不需要花費時間統計對立方死去人的數量,想來也會被隊友安葬。
一場戰鬥結束,還會有另一場戰鬥開始。
正常的交通意外,引發的後遺症,不是一個人死的問題。
張記已經回國,斷掉和平聯係,巴沙決定聯係張記,連上斷掉的線。
不想再看著任何一人死去,這也是他應該做的事。
促成和談的人不多,張記是其中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