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獨留下來的決定讓他險些喪生,多麼可怕的一件事。
緩慢起身,塔裡茲打量著溫室裡的花朵。
花朵開的繁盛,他的心情卻沒有那麼繁盛。
突然的絞痛讓塔裡茲注重身體,塔裡茲決定等老黃回來以後,他要去醫院檢查身體。
自從上一次受傷,身體機能明顯下降,沒有恢複受傷之前的身體機能。
上了歲數的人,不能不承認歲月不饒人,身體況狀隻會越來越差,不會越來越好。
服老服輸是態度,一定要態度積極看待衰敗的身體,允許和接受身體的年紀,接受自我生命的緩慢流逝。
回到臥室洗了一個澡,換上一身乾淨衣服,塔裡茲坐在沙發上,拿起茶幾上的手機。
看著5個未接電話,塔裡茲好奇怎麼會有人給他連續打5個電話。
電話號碼沒有顯示來電人,猶豫著回過去電話,塔裡茲想要知道誰給他連續打5個電話。
電話響了三聲,一聲女人聲音傳來。
“請問您是塔裡茲先生嗎?”
塔裡茲看一眼手機,試探著說道。“我是塔裡茲,你是誰?”
“塔裡茲先生,您好,我是阿曼叔叔的侄子。”
“阿曼先生於半小時之前自殺,他的遺書裡提到你的名字,我想要將他的死訊告知你。”
塔裡茲如墜五裡雲霧,他知道心痛的原因,淚水直接從眼眶裡流出來。
阿曼怎麼會如此想不開,選擇自殺結束生命。
他的夢想是建設美好的大馬士革,大馬士革還沒有建設到小時候的樣子,他怎麼可以自殺。
“阿曼下葬的時間告訴我,我會出席他的喪禮。”
“阿曼叔叔4天後下葬,下葬地點是他選擇的玫瑰園區的進出口位置。”
“好的,塔裡茲去送他最後一程。”
掛斷電話,塔裡茲抽出一張紙巾擦拭眼淚。
還不是流眼淚的時候,怎麼可以躲在曼穀安靜的小院裡,偷偷的哭泣。
心中大罵阿曼是一個傻瓜,怎麼可以選擇自殺方式結束生命,難道他不知道真主安拉看不上自殺身亡的信徒。
大學時期的相交,加勒比的偶遇,大馬士革相邀,他們的友誼摻雜著利益,塔裡茲從來沒有想過阿曼會走在他的前麵。
戰爭不可避免,死亡卻可以。
隻要他不想死,哪怕搬離出國,到其他國家生活,也可以安度晚年。
到了他們這個年紀,已經是爺爺輩的人,哪裡需要在為了理想而奮鬥。
責怪阿曼做傻事,塔裡茲還是決定送阿曼最後一程。
老黃回到院子,看到坐在屋簷下,神情蕭索的塔裡茲。
走到塔裡茲身旁,老黃問道。“塔裡茲,你怎麼了?”
“幾個小時不見,氣色怎麼如此之差?”
塔裡茲幽幽說道。“下午接到電話,大馬士革的阿曼在辦公室自殺。”
“他的侄子給我打電話,通知我這個消息。”
“我計劃明天出發去大馬士革,參加他的喪禮,送他最後一程。”
聽聞傷神,老黃不認識阿曼,也為阿曼感到惋惜。
年紀是他們的優勢,活了六十多年,見慣風雨,對人的際遇早已看淡。
反而是身邊朋友的離世,最讓他們這些人接受不了,又不得不認命。
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態,由不得他們做主,而人的歸途最終還是一死。
大馬士革在戰亂,這個時候去大馬士革,老黃擔心塔裡茲的安全。
他們是老人,老人應該頤養天年,不是冒著戰爭危險,前往危險的地方。
“張記知不知道?”
“他在大馬士革有鋼鐵廠,也有去大馬士革的計劃,你們可以一起過去。”
明白老黃的擔心,塔裡茲沒有通知張記的想法。
白沙瓦的事已經讓張記忙的焦頭爛額,再說張記和阿曼關係不密切,不需要出席阿曼的喪禮。
搖搖頭,塔裡茲說道。“沒有告訴張記,讓他在白沙瓦忙吧。”
“鋼鐵廠虧損不是一天兩天,等他什麼時候有時間,在過去關了鋼鐵廠也可以。”
“老黃,我們這一代人老了,真的老了,到了瀕臨死亡時間。”
哈哈一笑,老黃底氣十足說道。“老不老是年齡問題,死不死是壽命問題。”
“我還想再活三十年,看一眼三十年後的世界,可沒有到死亡的年紀。”
“塔裡茲,不要想太多,好好活下去是我們這個年紀考慮的事,不是因為世事選擇死亡。”
拍拍塔裡茲肩膀,老黃走向臥室。
風塵仆仆一天,和孫子們玩的開心,他也感到累。
心態放縱自己,年紀沒有放過他,還是將疲憊加倍的還給他。
烈士暮年,壯心不已,壯誌雄心還在,身體卻吃不消玩樂以後的疲憊。
他們六十多歲的年紀,退休享受生活的年紀,怎麼可以選擇自殺,結束美好的生活。
沒有鄙視阿曼的行為,老黃真心為阿曼不值得。
人可以一死了之,身後事、身後人,怎麼處理?
身後的家族需要他庇護,他一死了之,身後的家族失去領頭人,在波詭雲譎的動亂中,是否能夠找到一條合適的路,走出當下困境,在未來贏得生存的機會。
不可替代的人,不可替代的作用,阿曼家族如何度過動蕩的時期。
塔裡茲微微歎氣,事已至此,人已經離開,說再多都是無用。
活著的人還要活著,還要在戰爭中謀求活下去的生機。
起身看著溫室裡的花朵,塔裡茲感覺人生的意義不應該如此,不管如何困難,都要找到活下去的勇氣。
為國捐軀沒有年紀,自然死亡沒有年紀,除了這兩種方式以外的死亡,老黃都不認為是正常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