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一身孝服,跪在張華身後。
地麵鋪著小麥秸稈,隔絕冰涼的地麵。
靠著牆壁,張記感覺腦袋暈暈的,腦袋電流一般的疼痛。
守了三夜靈堂,斷斷續續睡覺,沒有好好睡一個整覺,張記感覺他的身體虛的厲害,隨時都會倒地。
接了一個又一個電話,向他彙報事情的人太多,處理一件事情都需要消耗不多的精力。
紛雜而繁瑣的事務,張記第一次發現他的精力不夠用。
台城待開工的工地,魔都有談笑的規劃,有蔣井、褚明偉下一步計劃,還有虎視眈眈想要收購張唐的王鍇。
鈷價格暴漲,衛疆多次電話溝通出售庫存的鈷,避免價格暴跌時無法出手。
鈷期貨在緊鑼密鼓的瞄準中,國際局勢動蕩,剛果戰爭打響,高點到來的穀峰拋售。
煤炭價格暴跌,鋰礦石價格上漲,能源行業轉變太快,無法把握下一步的開采計劃。
迪拜建設項目開工,羅伯特電話讓他去迪拜,可他沒有時間去迪拜。
拒絕杜拉多次電話會議,拒絕薩達姆的電話邀請。
一件一件事接踵而來,張記的精力已經被消耗殆儘。
模糊中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迷迷糊糊看向門外。
袁玉站在門前,身軀擋住陽光。
“張記,張記,聽見沒有?”
張記抬頭仰望著嫂子袁玉,答道。“嫂子,我聽到了,怎麼了?”
袁玉說道。“你的同學過來了,你出去看一看,要不要收她的禮金。”
沒有通知同學,不應該有同學過來奔喪。
腦袋暈沉,張記起身,大腿麻木的感覺強烈。
伸手扶住牆壁,臉色扭曲問道。“嫂子,是不是說錯了,我沒有通知同學,怎麼會有同學過來奔喪?”
袁玉說道。“我也不清楚,可能是你同學從其他人口中知道了,這也是有可能的。”
停頓一下,想到馬閒閒,袁玉猜想可能是幫忙找救護車的人。
她知道張記打電話聯係同學,請同學幫忙找救護車,或許就是這位同學。
是與不是,張記出去一看便知。
“報的名是你同學,你出去看一看。”
麻勁過去,越過張華,張記走出靈堂。
陽光刺眼,眼睛睜不開。
從靈棚中間穿過,張記來到門外上賬的地方,看到和上賬大爺聊天的馬閒閒。
短短的距離想了很多人,唯獨沒有想到馬閒閒。
沒有結婚的女人怎麼可以奔喪,這不合規矩。
作為本地人,兩個區間隔不遠,馬閒閒不可能不知道規矩。
看到張記,馬閒閒發現張記變了很多,黑黝黝的臉色,憔悴神情,猶如秋天的蘆葦。
微笑著點點頭,馬閒閒沒有主動說話。
身份決定外人對她的態度,雖然是一份工作,工作也是她的底氣。
當記賬的人知道她在財務局工作,對她說話的語氣都溫柔許多。
作為奔喪的客人,不能亂了說話的禮數,更不能主動開口打招呼。
“你怎麼來了?”
馬閒閒說道。“你忘了給我發信息了,我收到你的消息,當然要過來。”
張記想起來他給馬閒閒發消息的事,確實告訴馬閒閒張梁子去世的消息。
他當時並沒有多想,就像是使用救護車,辦事後給馬閒閒說一聲。
哪知道馬閒閒會過來奔喪,這本身就壞了當地的習俗規矩。
看著記賬的一群人,張記對輩分最大的大爺說道。“大爺,她是我同學,人到禮就到,禮金就不收了。”
大爺笑了笑,手指夾著煙說道。“好的,帶你同學去喝茶。”
拉著馬閒閒,將她拉到人少的角落裡。
疑惑馬閒閒的行為,但張記也知道怪異行為的本身是勇氣。
異位而處,他沒有這份勇氣,不顧及老家的習俗,以未婚女人身份去同學家裡奔喪。
腦袋清醒幾分,張記說道。“想著事情結束以後去棗城找你,請你吃飯,謝謝你介紹的救護車。”
“我在老家時間少,對老家的一些消費不清楚,不知道2500元的車費是多是少。”
“到家以後,我給鄭師傅3000元,他就收了2500元,還說是熟人介紹的,說多少就是多少。”
楊樹高大挺大,亭亭如蓋,遮擋住陽光。
悶熱的秋風吹,陰涼處還有一絲涼意。
嘴唇乾裂的如樹皮,黑眼圈黑黑一片。
馬閒閒不知張記有多久沒有好好休息,心中一絲心疼,卻不能說出口。
拍拍張記胳膊,馬閒閒說道。“事情都會有過去的一天,慢慢來,不要著急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