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安邦抓了一隻手提包,走出基地實驗室的大門。
門口是地鐵隧道般的漫長空間,卻沒有鐵軌,隻是漆黑柏油路,路兩側鑲嵌昏黃的小燈,十米一對,勉強照亮道路,通向看不見的遠處。
墨綠的小型軍車停在門口,尚未熄火。
後車門“啪”一聲打開,鬱安邦鑽了上去,後座正是橘紅色防化服的馬教授,正低頭翻看一份文件。
關上車門,軍車自動起步,主副駕駛座空無一人,方向盤自動旋轉起來,換擋杆哢哢地動了幾下,轟然提速!
“上半年你做的新炸藥很厲害。”馬教授忽然開口讚許,“我看到內部喜報了,比全氮陰離子鹽炸藥強20,什麼時候量產?”
“量產尚早,威力上來了但不穩定,不方便往火箭彈和炮彈裡裝,隻造了一批三千斤航空炸彈樣品,在戈壁灘每天扔幾顆測數據。”鬱安邦說。
“喜報給你的批語是,發明火藥的民族,再次重新定義了火藥。”馬教授笑道。
“寫喜報的筆杆子太浮誇了,哪有這麼誇張。”鬱安邦尷尬道。
“不誇張,下個月你獎金就批下來了,八位數,期待一下吧。”馬教授笑了笑,沒再繼續說話。
今天唯一氣氛輕鬆的一段談話結束了。
軍車風馳電掣在隧道中前進,這是一處巨大的地下工程,不時有其他隧道並過來,甚至還有十字路口,鬱安邦每次出來都心中感歎,天知道修這處基地花了多久?
開著開著,柏油路消失了。
平整的隧道牆壁畫風突變,出現了大量的支撐鋼管,顯然是臨時加固的。剛剛還光滑平整的牆壁,變的斑駁老舊,猶如時光拉後了一百年。
軍車自動減速,很快,哨卡出現。
一隊橘紅色防化服的士兵,肩背突擊步槍,將審視的目光投過來。
“鬱安邦!馬桐城!口令!”一名背著消毒液瓶的士兵過來。
“興安嶺!”鬱安邦大聲說。
士兵舉起液體噴槍,伸進車窗狂噴,泛白沫的消毒液如同迅猛水蛇,把車內每一寸角落躥濕,連車座子都吸飽了水。
鬱安邦的麵罩和防化服也被澆了一遍,他隻感覺像坐在沉船裡,海浪劈頭蓋臉地湧進來。
如此嚴苛的消毒措施,他頭一次見,情緒不由得緊張,老趙發生事故的位置,到底有什麼東西?
衝完車內,士兵又洗車一般,認認真真把軍車外部衝洗一遍。
“前麵還有幾道崗!每道崗會告訴你們新口令!千萬彆錯!那幾道崗是新調來的同誌,不認識你們,口令對不上,車一動,他們馬上開槍!”
“下一道崗的口令,藍玉!”
士兵啪地敬禮,前方路障被移開,車內手刹自動拉起,滴水的方向盤輕顫,檔把啪地一甩,軍車衝了出去。
軍車繼續在隧道中行駛,每隔七八百米一道崗哨,哨兵越來越多,隔兩道崗便有一次噴射消毒,鬱安邦和馬教授頻繁出示證件,做聲紋檢測和掃臉。
“下一道崗口令,秦廣王!”
“下一道崗口令,漠北!”
“下一道崗口令,寒山寺!”
一道又一道崗哨,鬱安邦不斷記憶新口令。
緊張感越來越強,隧道裡的氣氛彌漫著壓抑,哨兵們臉色嚴肅,如此重兵把守,明顯在防備什麼恐怖的東西逃逸出來。
路越來越深,鬱安邦滿心不安,這條路的儘頭到底是什麼?地獄麼?
終於,隧道豁然開闊,前方是一道大十字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