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素沉著症?”王將軍微愣。
“通俗來說,血色素沉著症就是身體裡的鐵富集,需要靠放血進行治療。”宋河講述。
“全世界各地人群的血色素沉著症基因攜帶率都不高,唯有一個地方,北歐西歐那一帶,高達四分之一的人攜帶血色素沉著症基因,發病率顯著高於世界其他地區。”
“為什麼這麼高?”王將軍皺眉。
“黑死病。”
“黑死病?”
“對,歐洲曆史上著名的黑死病,傳播性和致死率雙高,第一輪就迅速乾掉了二分之一的歐洲人,大麵積的人快速病死,屍體多到來不及掩埋而堆積如山,老鼠又靠吃屍體瘋狂繁殖,鼠潮和老鼠身上的病菌跳蚤席卷整個歐洲,當時的歐洲人以為世界末日來了,對他們來說其實也差球不多。”
“人儘皆知的曆史,我記得持續了大概三百年。”王將軍點頭,“和血色素沉著症的具體關係是什麼?”
“有血色素沉著症的人,得了黑死病之後容易活下來。”宋河點破重點。
王將軍恍然大悟,“有點像飲鴆止渴,一種病是另一種病的臨時解藥?”
“對,當時有血色素沉著症的人隻能活到四十歲,但得了黑死病的人不分老幼隻能活天,因此四十歲就成了高壽,擁有繁育後代的機會。三個世紀的黑死病浪潮過去,北歐四分之一的人身上帶了血色素沉著症基因。”宋河說。
王將軍若有所思。
“所以,傳染性遺傳病的另一個技術路線就是這個,想直接大麵積擴散a病很困難,但a病和b病綁定,就可以從b病上入手做文章,不知不覺影響大群人類的基因。”宋河語速飛快。
“懂了。”王將軍臉色沉重,“這種兩病綁定的情況,大概有多少?”
“太多了,已知的就不少,如果敵人試著做生化武器出來,甚至還可以無中生有創造一種新病。”宋河深深吸氣,臉色一陣陣泛白,“我不想展開講了,快吐了。”
“世界大戰,一觸即發啊!”王將軍長歎。
“要我說,核武器是人類曆史上最偉大的發明。”相曉桐冷聲道,語氣顯然動了真怒,“誰他媽怕誰啊!誰敢玩生化武器這種花招,保證他們活不了!”
“罷了,不討論了,宋教授快嘔出來了。”王將軍強顏歡笑,比了個請的手勢,“二位連夜過來加班,身體勞頓,在這吃過早點,安排飛機送你們回去。”
……
直升機掠過戈壁灘,陽光照耀大地。
夜裡經過,隻覺戈壁風沙荒蕪,一片死地。
清晨再看,卻能隱約看到星星點點的綠色,偶爾竟有飛鳥掠過,地平線上甚至能遙望連片的人工林。
宋河坐在飛機門邊,目光透過舷窗發呆,一夜沒睡他黑眼圈濃重,明明還是少年郎的麵容,氣質卻莫名添了幾分滄桑。
相曉桐坐在他對麵打盹,睫毛修長,臉龐白如玉蘭。
水獺的臉在眼前一遍遍地晃,宋河耳朵裡幻聽昨夜審訊的隻言片語,忍不住唉聲歎氣,愁怒紛紛。
“徒兒,在想什麼?”看似閉目熟睡的相曉桐突然開口,吐字清晰。
“在想水獺的動物園。”宋河道,“你說,極少數瘋子人類,真會將整個世界拽入萬劫不複嗎?”
“戰略上藐視敵人,戰術上重視敵人,對世界大戰的降臨抱悲觀態度,對人類文明的韌性和我們的勝利抱樂觀態度。”相曉桐悠悠道,“為師的人生哲學,你可以學學。”
宋河呆了呆,豎起大拇指認真道,“相姐尿性!”
……
前沿科技大學,腦院宿舍樓。
師徒倆打著哈欠穿過走廊,返回宿舍。
相曉桐刷房卡進屋,卻發現學生也跟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