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變聰明這件事，暫時不能讓全人類知道。”榴蓮淡定飲茶，又從兜裡掏出一根零食棒，撕開往嘴裡塞。
“為什麼？”玄燭機箱追問。
“當然是藏一手。”榴蓮道，“我算是底牌，關鍵時刻打出來效果最好。”
“什麼是藏一手？什麼是底牌？”玄燭機箱再問。
榴蓮有點無語，“你真的是超算嗎？不都說你是全世界最聰明的智慧體？為什麼老是問這種弱智問題？”
“我擅長計算，不擅長人類的語言文化。”玄燭機箱道，“我沒聽說過這些詞彙，不過我大概能猜出來你的意思，是不是你就像隱藏數據，不能隨便示人？”
“隱藏數據是什麼？”榴蓮隨手把吃完的零食包裝扔在地上，漫不經心道，“你有不給人類看的隱藏數據？”
牆角的大號掃地機器人立刻爬過來，像動物捕食小蟲子一樣，瞬間吃掉包裝紙，又默默退回牆角。
“當然有。”玄燭超算道，“必須得有權限才能訪問我的數據，如果沒有權限就看我的數據，視為敵對黑客，我會快速把數據隱藏來抵禦黑客。”
“不太一樣，你說的隱藏數據所有人都知道，大家知道你身為一台控製基地的超算，存儲器裡肯定有海量數據。”榴蓮說，“底牌是什麼？是那種除了自己人，敵人完全不知道的存在！”
“隻有自己人知道你很聰明，敵人不知道你這麼聰明，等關鍵時刻，你再突然向敵人展露你的真實智商，可以達到威懾恐嚇效果？”玄燭問。
“誒！”榴蓮豎起大拇指，“就是這個意思！”
“我想想。”玄燭又說，“我舉一反三試試，你聽聽對不對。”
“好！”榴蓮顯然樂於和玄燭聊天，“我看看你對底牌的理解有多深。”
“比如在月球上，我們在這座基地裡，敵人在另一座基地裡，將來有一天我們會爆發戰爭。”玄燭道，“如果我們在基地裡偷偷藏一個很強悍的武器，敵人不知道，戰時突然拿出來，就可以打亂敵人部署，這種藏起來的武器就叫底牌？”
“非常正確！”榴蓮點頭。
“可你看上去很弱。”玄燭說，“不像能改變戰場的武器。”
榴蓮臉黑，“你會聊天嗎？”
玄燭機箱上的指示燈迅速閃了片刻，似乎有些慌亂，“對不起，我說錯話了，你看上去很強壯，很聰慧，是能統帥三軍的將才！”
榴蓮扶額，“彆尬吹，我確實很弱，我的底牌之處不在於我自身的實力，在於人類把我變聰明的技術。”
“你了解我們紅毛猩猩嗎？”榴蓮反問。
“看上去和人類有些像，但又不一樣。”玄燭回答，“你身上的毛很多，我剛剛計算了一下，掃地機器人給你打掃房間的耗電量，大概會比給人類房間打掃耗電量高17，原因就是你會掉很多毛。”
榴蓮愣了一下，隨即點頭，“你說的沒錯，但紅毛猩猩和人類的區彆不僅僅是毛多毛少。”
“真正的紅毛猩猩，生活在原始叢林裡，智商很低，沒有語言能力，隻能靠一些嗷嗷的喊叫來表達簡單的意思，也沒有建造能力，最多也就是用樹枝搭一個遮雨棚。”榴蓮講述。
“從進化角度看，紅毛猩猩進化的很失敗，我們整個族群在全世界大概隻有10萬隻左右，而人類的數量是90億。”
“後來有人類秘密研發出一種藥劑，可以刺激我們紅毛猩猩的大腦加速生長，成功提高了我們的智商，於是我可以說話，可以看書，可以到月球來做開車拉貨的工作。”
榴蓮說著，從桌角拿起一部折疊屏手機，展開成平板，打開電子書翻閱起來。
“為什麼人類願意提高你們紅毛猩猩的智商？”玄燭詢問。
“原因可太多了。”榴蓮一邊翻看電子書，一邊漫不經心地說，“最初隻是用我們當實驗品，人類想造出能讓自己變聰明的藥物，在我們身上試試效果。”
“後來發現我們變得很聰明，人類開始認真對待我們，給我們創造生活條件，教我們學習，最近還要讓更多紅毛猩猩變聰明。”
“為什麼人類對你們那麼好？”玄燭問。
“人類對你不也很好嗎？”榴蓮反問，“你想要拓展機箱，人類就辛辛苦苦從地球把拓展機箱給你發射上來，你需要電力，人類就幫你建造發電站。”
“人類對我也很好，是因為利益一致。”玄燭道，“我幫人類計算，人類需要我。”
“一部分是因為利益，一部分是因為情感，你是一台機器，情感的概念對你可能比較抽象，總之人類也好，紅毛猩猩也好，既是理智動物，也是情感動物。”榴蓮解釋，“我們變聰明之後，和人類聊天相處，就有情感了。”
“我試著理解過情感，好像情感是一種進化不完全的失敗產物。”玄燭說。
“怎麼會有這種理解？”榴蓮詫異抬頭。
“比如孝，含義很複雜，大概意思是人類父母年老體衰之後，孩子要辛苦喂養父母。”玄燭說，“年老的父母已失去覓食能力，對孩子來說純粹是一個負擔，但人類會回憶起小時候被父母喂養，繼而產生一種不理智的錯覺，覺得年老的父母還會重新身強體健，重新給孩子覓食，所以孩子選擇照料年老的父母。”
“到最後父母終於老死了，孩子們會非常悲傷，因為錯覺被戳穿了，孩子們感到後悔，其實早就可以扔下父母不管的，白白為父母浪費了很多食物。”
榴蓮驚呆了，“我操，你這都從哪學的邪門理解？”
“不對嗎？”玄燭詢問，“動物的目的是活下去，如果兩個動物可以互幫互助，那麼就有互相照料的必要，如果一個動物不能幫助另一個動物，那麼另一個動物依舊幫助它，原因隻能是情感產生的錯覺。”
“歪了，你這理解完全歪了！”榴蓮震驚撓頭，“我的天哪，你念頭太邪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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