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內。
許家夫婦和許慕嘉就坐在客廳沙發,除了他們,還有賀遠岑。
時羨一來,所有人的眼睛都落在了她身上。
審視,不屑,厭惡,得意,每一道目光都是一把利刃,毫不留情地刺穿她的身體。
時羨捏緊了雙拳,邁動步子走到正中央,無視彆人,隻與許慕嘉四目相對。
良久,她才動了動唇瓣,“許小姐,撤訴的事,我同意。”
聞言,許慕嘉終於鬆了口氣,揚了揚唇,剛想說什麼,卻被時羨堵了回去。
“不過,我也有句話想問你。”時羨眸色變得意味深長,“許小姐身為當事人,也和其他人一樣,認為我應該撤訴嗎?”
許慕嘉委委屈屈地抬頭,“羨羨姐,我知道,我們之間一定有誤會,所以你才會無緣無故把我告到法庭上,不過我理解你,隻要你撤訴,我不會怪你的。”
“無緣無故?”
麵對她這善解人意的“謙讓”,時羨隻覺得好笑,“如果真的是無緣無故,法院會受理嗎?如果我沒有證據,你能收到法院的傳票嗎?換句話說,如果你真的什麼都沒有做,隻需要等著上法庭,擺出自證清白證據就好,為什麼還要讓人把我誆騙到這裡來,逼我撤訴呢?”
不知是不是因為這件事她占理,說起話來,就算這麼多護著許慕嘉的人麵前也是底氣十足。
不再是忍氣吞聲,唯唯諾諾,而是字字鏗鏘,有理有據。
再看許慕嘉,本就是她理虧的事,時羨在氣勢上就已經壓倒了她,半晌也沒說出來一個字。
“行了,彆扯這些沒用的東西。”
賀遠岑陰沉著一張臉,對時羨說:“你無理取鬨了一場,給大家帶來多少麻煩,是嘉嘉心好,不和你計較,這樣吧,你道個歉,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時羨將唇瓣咬地蒼白,連頭都有些發暈。
這些人可真是得寸進尺啊,剛才讓她撤訴,現在讓她道歉。
可受害者是她啊,她又該讓誰道歉?
賀嚴似是也覺得過分,大步走到時羨麵前,將她擋在身後,皺眉,“她沒必要道歉。”
賀遠岑冷哼,“怎麼沒必要,難道你覺得嘉嘉活該受這個委屈嗎?”
話音才落,許慕嘉就癟著嘴,眨著眼,眼底擠滿了淚水。
要落不落,格外憐人。
時羨不想再自不量力了。
在許慕嘉和她之間,她不會蠢到以為賀嚴會維護自己。
現在,她隻想離開這裡,擺脫這些人,擺脫這些事。
時羨推開賀嚴,在他複雜的目光下緩緩把腰彎成九十度。
聲如細蚊,“叔叔阿姨,許小姐,我……”
忽然喉嚨一哽,像失聲了一般,發不出一點聲音。
她死死捏住衣角,拚命告訴自己忍耐。
可有時候,生理可以控製心理。
抗拒就是抗拒,怎麼逼都沒有用。
時羨閉了閉眼,直接跑了出去。
太難堪了。
真的太難堪了。
那些人的目光都是刀子,戳地她渾身刺痛。
千瘡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