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馮媽也打趣道:“老太爺這幾天變化真大,如果不是我在家裡做了幾十年,都要認不出了呢。”
聞言,老太太目光漸漸收回,垂下手,歎氣,“其實我也好奇他為什麼會突然這樣,這些年,我都已經習慣他不苟言笑,天天板著一張臉的樣子了,不瞞你說,這幾天我心裡不安定,總覺得有什麼事發生。”
“老太太想多了,這好好的,能發生什麼事,老先生一向對您不錯的。”
“你不知道,我這心裡……”
“可能是經過這兩次住院,老先生意識到自己身體大不如年輕的時候了,所以想珍惜時間吧。”
馮媽勸道:“像咱們這個年紀的人啊,時間真的是很寶貴的東西。”
說到這裡,馮媽眼裡似乎有淚光閃爍。
她一生無兒無女,早年結過一次婚,可丈夫是個酒鬼,對她非打即罵,忍了兩年,懷了一個孩子,可她丈夫喝多了酒,直接把她打到流產,也因此傷了身子,再也無法生育。
自那之後,她便起了離婚的心思,奈何那個男的不肯輕易放過她,無奈之下,馮媽隻好求助以前的老東家,也就是賀老太太。
在賀家的幫助下跟那個人離了婚,淨身出戶。
賀老太太可憐她,又把她留在了家裡。
這一留,就是四十幾年。
在賀家這麼多年,名義上雖是保姆,可賀家早就把她當成了自己人。
尤其賀老太太,跟她一向對脾氣,比親姐妹還親。
兩人一起禮佛,拜佛。
有什麼心事,也時常跟她說說。
也許真像馮媽說的那樣,賀老太太重重歎了口氣,看著手上的戒指,心裡五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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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老太爺說話算話,真的親自操辦了老太太的生日宴。
宴會那天,七十六歲的老太太戴上了丈夫買的首飾,穿上了孫媳婦親手設計的衣服,彆提多高興了。
幾人換裝之時,賀嚴便拿著平板在沙發上處理工作,一身墨藍色絲絨西裝襯得他越發沉穩。
“好看嗎?”
時羨出來時已經換上了與賀嚴同色係的抹胸禮服。
雖然身懷有孕,但因月份小,還未顯懷,故而小腹平坦,腰身依舊。
賀嚴走到門口衣架旁取過一件白色羽絨服披在她身上,“太少了,多穿點。”
羽絨服不醜,可配上禮服多少有些違和。
時羨用手擋了擋,“酒店有暖氣。”
“路上冷,生病了我會擔心的。”
賀老太太站在樓梯口看著如膠似漆的小兩口,眼底滿是欣慰。
忽然背後一暖,她也多了件披肩在身上,賀老太爺替她掩好,眼角皺紋疊在一起,安撫似的拍拍她肩膀,“我也擔心你。”
“去,孫子麵前還不正經。”
賀老太太嗔怪著給了他一拳,竟露出幾分羞澀。
賀嚴和時羨不約而同看過去,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