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必要。”
今天是他出獄後最重要的一天。
他不想有任何事來打擾。
那人卻道:“你出獄之後一向深居簡出,知道你聯係方式的人不多,說不定會有什麼重要的事。”
鄭榮升布滿紅絲的眼睛淡淡瞥了他一眼,嗤笑。
這個世上會聯係他的人早在很多年前就死了。
誰還會找他有事?
正想著,鈴聲戛然而止。
那人也不再勸了,看著鄭榮升將手機扣回大腿旁。
一分鐘後,鈴聲又響了起來。
和剛才一模一樣。
“接吧。”
那人單手拍了下他的膝蓋,“我幫你盯著。”
鄭榮升沒再堅持,劃下接聽,順便打開了免提。
“喂。”
他語氣算不上太好,反而極其冷淡。
聽筒那邊的人倒是不在乎,聲音清雅溫和,“鄭局,你好。”
明明隻是簡單地打了一個招呼,鄭榮升和他身邊的人卻幾乎同時坐直了身體。
多久了。
他有多久沒有聽到過這個稱呼了……
以前風光的時候,彆人喊他鄭局,那是諂媚,是巴結。
後來進去了,便再沒有人喊過。
直到前幾天,他給賀嚴打電話,賀嚴才這麼叫了他一聲。
語氣裡滿滿的嘲諷與羞辱。
而這個人……
鄭榮升在腦子裡過了一遍他的聲音,隻覺陌生的很。
他眸子微暗,壓低了聲音,含著幾分警惕,“你是誰?”
鄭榮升語氣不算太好。
“跟鄭局相比,隻是個普通人罷了。”
對方輕笑一聲,“不過鄭局不用擔心,我沒有什麼惡意,隻是想提醒鄭局一句,打蛇打七寸,挖樹要挖根。”
“什麼意思?”
“剛才酒店門口站著的那個,是賀嚴的老婆,也是他”
“開車。”
–
約莫半個小時後,賀嚴將車子停在了一處白玉石搭起來的拱門前。
“你帶我來墓園做什麼?”
時羨麵上閃過一絲詫異。
賀嚴卻很自然地替她解安全帶,又繞到另一側打開車門。
“走吧。”
話落,他牽著時羨的手下了車,帶她進去。
這處陵園是女兒去世後,周老太爺精挑細選出來的一塊風水寶地。
一共買了兩個。
一個大墓室,是用來讓周家夫婦合葬的。
另一個小一點的墓室,裡麵便是時羨的母親。
周老太爺臨終前的願望,便是希望一家人能一直在一起。
賀嚴牽著時羨沿著小路走到三個墓碑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三個躬。
“外公,外婆,媽,我和羨羨來看你們了。”
賀嚴蹲下身子,替他們拂掉落在墓碑前的落葉,“對不起,這次來的突然,沒有帶來你們喜歡的花,也沒有準備吃食,等下次過來,我們一定補上,向你們賠罪。”
“阿嚴……”
時羨怔怔地站在原地。
“羨羨,你不是說你不知道應該怎麼做嗎?”
“這件事跟媽,跟外公外婆都有關係,所以我帶你來這裡,羨羨,你和時敬川不一樣,和時純也不一樣,你是真的把他們當做親人過的,哪怕他們做了那麼令人發指的事情,你還是做不到把他們逼上絕路。”
“但是這件事,隻有你才能做決定,而我能做的,就是無論你怎麼選擇,我都會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