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仔細聽,非但沒有生氣,還有一股如釋重負的感覺。
沉默一會兒,轉眸對醫生道:“辛苦了您了大夫,還麻煩您跑這一趟,現在看來,現在應該沒事兒。時間不早了,先回去休息吧。”
醫生表示沒關係。
道了彆,便走了出去。
蘇樂目送目送離開,心想這次總輪到自己了。
不等蘇千婷說話,便再次主動道歉:“爺爺,對不起,我知道我這麼做不對,我沒想到……”
“好了。”
蘇千霆彎腰,摸摸她的頭。
淺淺笑著,並未責怪,溫聲道:“彆想那麼多,快點回去洗澡睡覺,明天還要上學呢。”
蘇樂怯怯懦懦的抬了抬眼,越過蘇千霆朝臥室裡看了看。
不料蘇千霆卻微微側身,擋住了她的視線,淺淺彎出一抹淡笑,“去吧,爺爺還有話要跟姑姑說。”
他既這麼說,蘇樂隻好點點頭。
沒走兩步,又忽然回過頭來說:“爺爺,那你幫我跟姐姐道個歉嗎,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知道了。”
見蘇千霆點頭應下,蘇樂便安心離開了。
她一下樓,蘇千霆便將臥室的門合上了。
而時羨也早已回了思緒,抬起頭,與蘇千霆四目相對之際,將照片舉了起來。
顫聲問:“蘇董,照片上這個人,她……”
“是你母親。”
蘇千霆微微輕歎,走到時羨身邊,抬手將照片接了過來。
又拾起相框,按照原本的樣子將它複原。
隨後將大合照放了進去。
隻是,時羨母親的那張單人照,卻被他拿在手裡,細細看著。
雖然早有懷疑,可這句話真的從蘇千霆口中說出來,時羨依舊有些慌亂無措。
倒是蘇千霆格外鎮定,隻是看著照片的那雙眸子,透著幾分悲傷。
他輕輕摩挲著相框,輕聲開口,“其實這段時間,我心裡也一直藏著這件事兒,原本在國內的時候,我就想告訴你了,隻是一直沒找到機會,不知道如何跟你提起。”
說著,他微微抬頭。
看了會兒天花板,輕歎一聲,“沒想到你來這兒的第一天,就見到了這張照片,或許是天意吧。”
“所以……”
時羨輕輕顫栗,微微抬眸,連臉頰上的肌肉都在微微抽動。
蘇千霆將大合照放在膝蓋上,凝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緩聲道:“二十多年前,我和你母親是在法國的一場畫展上認識的,當時那場畫展,打的旗號是藝術無國界。
所以除了歐洲國家的幾種代表作品之外,還有咱們國內的代表作品。
隻不過,雖然說是藝術無國界,一視同仁,可與其他國家相比,我們所占的展覽麵積實在是太小了,連畫作也隻有寥寥的三四幅而已。”
“其中讓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一副山水潑墨畫。
當時,你的母親就穿著一套卡其色的國風連衣裙,站在那幅山水畫前。
頭發用一根發簪輕輕半挽,餘下的就這麼散落在肩上,把我們江南女子的溫婉氣質展露無遺,當真好看極了。”
蘇千霆在提起周書音的時候,眼睛幾乎在發光一樣。
“或許是在異鄉看到自己的同胞,總會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吧,她看到我之後竟然主動的過來跟我說話。
當著我的麵,將那幅山水圖好一頓誇獎,隻是她不知道,她自己往那兒一站就已經像一幅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