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著白布,冰冰涼涼的。
那是她一輩子都忘不掉的場景。
可時羨不想讓他們擔心,還是從蘇聿瀟手中接過了糖果,吃下去。
甜滋滋的水果味在味蕾處蔓延,令她的臉色看起來好了一些。
蔣寒笙依舊不太安心,正想問些什麼,忽然朝這邊跑來一個單薄瘦弱的少年。
在他們麵前站定後,什麼也沒說,很迅速地平複了下自己的呼吸。
才從口袋裡摸出一張四四方方的卡片遞到時羨麵前。
“給你。”
時羨稍稍一詫,隨後伸手接了過來。
正要塞回包裡,就聽見一聲微乎其微的低喃。
她動作一頓,茫然抬頭,“什麼?”
少年額頭浮現幾條黑線。
似乎滿臉都在問她是不是故意的。
癟癟嘴,緊接著,九十度彎腰,清清亮亮的吐出兩個字,“謝謝。”
那字正腔圓的調子,驚的眼前兩人麵麵相覷。
半晌沒得到反應,少年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瞄了他們一眼。
見四隻眼睛都落在自己身上,他很不自然的站直了身子。
偏過頭,撓著後腦勺,“那個、那二十萬,我會還給你的。”
語出驚人。
時羨幾乎將那雙桃花眼睜到了最大。
少年被盯的格外難受,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隨便胡擼兩下手臂,乾咳一聲,“你彆這麼看著我,我說我會還,我就一定會還。”
時羨眸子微動,收回目光之際,搖了搖頭,“不用了,這錢不是你借的,是我主動給老太太治病的,不需要你還。”
“那不行!”
少年登時變了臉色,“我不能白拿你的東西。”
那副一本正經的模樣,仿佛和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判若兩人。
蔣寒笙饒有興趣地打量他一番,疑道:“既然不也能白拿,那你昨天,為什麼要搶包啊?”
這話算是問到時羨心坎裡了。
這少年奇怪得很。
他不願接自己給的二十萬,接了,就必須要還,所言所語仿佛是個很有底線的孩子。
可他搶劫,偷竊,這些事,又似乎跟底線這兩個字毫不沾邊。
是而聚精會神,隻等著少年的答案。
“那不一樣。”
少年搖頭,沒什麼情緒地說:“我偷東西,我搶東西,十次有六次都被警察帶走了,他們教育過我,也批評過我,就說明我付出了相應的代價。
所以我拿走那些,是我應得的,可這二十萬,我什麼都沒付出,所以不能白拿……”
他說了一堆似是而非的大道理,忽然間,眸光一亮。
“或者,你們現在罵我一頓,打我一頓,那這二十萬,我就不會還了。”
話音剛落,時羨就聽見自己身邊的小團子倒吸一口涼氣,“打一頓就二十萬啊……”
蘇聿瀟眯著眼睛,故作思考狀的繞著少年走了一圈,擺出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樣,“大哥哥,你的肉是金子做的呀?”
蔣寒笙沒忍住,輕嗬出聲。
那少年的臉色驟然黑了下來。
時羨冷顏斥道:“九九,彆胡說。”
“本來就是嘛。”
蘇聿瀟嘟著嘴回到時羨身邊,蹲下身,雙手托著下巴,嘟囔了句,“醫院裡有那多人都交不起醫藥費,照他這麼說,那些人還不得排著隊過來讓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