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天的他,西裝革履,一舉一動都帶著歲月沉澱後的成熟感。
走近了,時羨竟看到他眼底藏了一層薄淚。
眼尾泛紅,目光在她身上不斷流轉,幾次張口,都沒發出聲音。
末了,還是時羨先開了口,“好久不見。”
隻是四個字,卻重似千金。
輕而易舉的擊潰了季斯齊好不容易建設起來的心裡防線。
他彎著眉眼,也答了句,“好久不見。”
“這些年,還好嗎?”
“挺好的,隻不過......”
季斯齊微微哽咽,迅速偏過頭,抬手使勁兒抹了下眼角,“我以為,我們再也不會見麵了。”
時羨嫣然揚唇,“這不是見到了嗎?”
“是啊,就是沒想到,竟然是這種場景......”
他垂眸苦笑,重重呼了口氣,“其實想想,早知到是這樣,我倒希望我們永遠都不要再見了。”
“時老師。”
季斯齊的稱呼很官方,連時羨聽了,都有些陌生。
“對不起。”
他輕咬下唇,垂落在身側的雙手緩緩收緊,“我以為他中風的這些年已經得到教訓了,沒想到痊愈不過半年,就又犯了老毛病,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你。”
“一而再再而三?”
時羨麵上劃過一絲不解,“為什麼這麼說?”
除了這次綁架,季維還做過什麼對自己不利的事情嗎?
見狀,季斯齊也含了些疑惑,“怎麼,賀總沒有告訴你?”
告訴她?
告訴她什麼?
時羨越來越糊塗了,正想問清楚他在打什麼啞謎,賀嚴就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就站在她身後。
“賀氏和季氏的恩怨,我已經和羨羨說過了,不過這件事和她關係不大。”
說著,他意味深長的凝了眼季斯齊,“就像季維做的事,跟你也沒有關係一樣。”
此話一出,季斯齊便什麼都明白了。
看來,賀嚴是真的沒有把當初自家父親和鄭榮升勾結之事說出來。
看來這位賀總報恩,還真是好人做到底。
“羨羨!”
倏地,一道高亢的呼聲傳來,打斷了幾人的對話,也吸引了幾人的目光。
尋聲望去,隻見以為兩鬢微白的中年婦人朝這邊迎了過來。
一路小跑到時羨麵前,牽起她的手便是一番打量。
幾個來回,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啪嗒啪嗒的落了下來,“是羨羨,是羨羨!”
“季夫人......”
見她抹淚,時羨也濕了眼眶。
“我就說嘛!當初辦葬禮的時候我就不信,羨羨這麼年輕,好好一個人怎麼會說走就走,果然......”
季夫人將時羨抱在懷裡,好一會兒才鬆開,邊替她擦眼淚邊吸鼻子,“好孩子,你受苦了,都怪那個糟老頭子,半條命都沒了,還敢胡亂作妖,乾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
她呸了一聲,轉眸看向賀嚴,“賀總,我知道你們肯定都恨死他了,所以千萬不要手下留情,讓法官使勁兒判,最好是讓他把牢底坐穿了都彆出來!”
“你們彆看斯齊是律師,就這件事兒,斯齊是絕對不會替這種人說一句開脫的話的!”
她這樣義憤填膺,就好像即將接受審判的不是她丈夫,而是一個罪大惡極的陌生人。
可有了季夫人這句話,時羨心裡的負擔就算是徹底卸掉了。
由衷地朝他們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須臾,喬宇從裡麵走了出來,示意賀嚴和時羨先進去。
與季家母子道了彆,二人隨喬宇先行離開。
眼瞧著他們消失在拐角,季夫人忽然拍了兩下自家兒子的肩膀。
繞到他麵前,噙著點心疼地歎了一聲,“這回能放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