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拂衣站在大堂中,看那邊蒼火真君對虞秋池,雲裳,宋知昂和另外兩個金丹弟子滔滔不絕。
葛玉嬋跟著自己師父李凡桃,挨個嘗試山海裡夥計送來的匕首和飛刀。
光寒劍君對陸南枝,謝景山,還有他的大弟子方欲行耳提麵命。
還有天衍宗其他幾位真君攜各自弟子,今日基本上都到了,不在山海樓中,也都在其他店鋪,給自家弟子添東西。
除此之外,趙拂衣入城時還看到歸元劍宗的大隊人馬,天衍宗小比時,以卓青峰為首的那五個小天驕,此時也都已經築基,各個神采飛揚。
金剛台,百陽宗,流雲宗等二十幾個大宗門,並其他五六十小門派弟子遍布城中各處。
以孔氏和方式為首的世家弟子,也已聚集在方氏族城內,其中也有陸氏弟子。
散修盟的散修早已將城南塞得滿滿當當,那邊的客棧費用低廉,是他們首選。
雛鷹初飛,小樹參天,
群雄逐鹿,問鼎風雲!
趙拂衣勾唇輕笑,頭一次覺得,看這些幼苗一點點成長,也很有趣。
“師父,我們挑好了。”
李慎之,唐未眠,何忘塵三人各自拿了一堆東西放在櫃台上堆成小山,趙拂衣小指猛抽。
夥計麻利的算完賬,報給趙拂衣一個數,三個弟子眼巴巴的望著趙拂衣。
趙拂衣攥緊衣角,這些幼苗,養起來可真費錢!
李慎之眼神微閃,突然道:“師父,我突然想起來了,您以前教導我們陣法師應該以陣為生,不能太依賴其他東西,我剛才高興昏頭了,這些法器都不要了,就要這一套乾坤棋。”
李慎之撞了下唐未眠,唐未眠也趕忙道:“師父你知道的,我每次買東西都拿不定主意,所以這些我不是全要,我是讓師兄幫我看看選哪件?”
李慎之挑出一件塞給唐未眠,“這個最好。”
唐未眠點頭,跟李慎之一起盯住何忘塵。
何忘塵不明所以的撓頭,“這些我都要的。”
“你要個屁,買那麼多東西你用得過來嗎?”李慎之沒好氣道,暗暗傳音何忘塵。
“行了。”趙拂衣心酸苦笑,“是師父沒本事,這些年苦了你們,再給我一點時間,所有的債我自會結清,你們不必再替我擔著,也不準再替我擔著。”
“我這麼大年紀還不諳世事,都是因為收了你們這幾個優秀過頭的弟子,叫我實在是慚愧,也著實拖累你們了。”
趙拂衣的變化讓李慎之驚訝,先前聽唐未眠說起是因為黎九川和江月白,他還不太信。
見此,李慎之驀地心中一鬆,從懷中摸出一枚玉簡。
“既然如此,那師父我可就不客氣了,這裡麵都是我這些年坑呃……談生意欠彆人的靈石,一筆筆連本帶利都記著,後麵還有固定的聯絡方式,勞煩師父把這些欠款結一下。”
“不必立刻,三五年內還清就行,也算是了了我的心事。另外還有二師妹那裡也有不少,我回頭會讓她寄給師父,也讓她不必再為賺靈石奔波勞累,可以專心習陣。”
唐未眠瞪大眼睛看著李慎之,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大師兄你也太不客氣了吧!說好了我們一起慢慢還的。”
“這不是師父的意思嗎?而且這些靈石都花在天罡峰上,我又沒亂花。”
何忘塵一臉呆滯,來回看著,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趙拂衣失笑搖頭,天道輪回,出來混,不管前麵欠了多少,到最後終究是要還的。
不遠處,蒼火真君豪爽的給弟子們結了賬,看光寒劍君一臉為難,不吝嘲諷,得意洋洋。
有道是煉器富,修劍窮,古人誠不欺。
*
深夜,鄧通巷小院。
江月白看多了鬥法影玉,頭昏腦漲的出來透氣,正看到陸南枝從外麵回來,滿麵憂思,心事重重。
“阿南。”
江月白輕喚,陸南枝怔了下,“你怎麼還不休息?”
江月白湊近了打量陸南枝,又吸了吸鼻子,“你身上有股香香的味道,你一定是背著我找了彆的女人!”
陸南枝推了江月白一把,“彆鬨了,明日便是風雲會初選首日,你早些休息,我先回房了。”
“阿南!”
江月白叫住陸南枝,陸南枝站在屋簷陰影下,沒有回頭。
“還有什麼事?”
江月白擰眉,“我爺爺過世的時候,我也是誰也不信,誰也不想依靠,隻想親手把仇人一刀刀剮了,那時我才練氣,麵對一個金丹,就是以卵擊石。”
“礦場五年,宗門兩年,整整七年我都在仇恨中。如今午夜夢回,我也是遺憾過的,遺憾失去了七年本該跟你們一起在宗門中開心快樂的時光。”
“後來如果不是我師父幫我報仇,我還不知道要繼續被仇恨操控多久,你知道那一刻我什麼感覺嗎?我沒有懊惱不是親手報仇,我是鬆了一口氣,因為再繼續下去,我築基心魔一關必定過不去,也就不會有今日的我。”
“還有這一次,我苦惱了三年多的靈物,我師父一來就幫我找到解決辦法,我有時候也會覺得靠師父不好,可是無論我還是你,我們才二十多歲,憑我們的能力不可能去解決這世上所有事。”
“有時候我們可以去依賴彆人,這不丟人,總比將來自己後悔的好?你若是覺得會欠彆人的,那以後你儘力去補償就好,不管你最近在做什麼,你都稍微等一等,給所有想要幫你的人一點時間好不好?”
夜風微涼,樹葉沙沙。
陸南枝過了半晌,才道:“先參加風雲會吧,其他的……過後再說。”
陸南枝回房,留江月白一個人站在院中,悠悠長歎。
風雲會,起風雲,隻盼諸君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