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薩多夫慫了,倒不是他相信尼古拉一世會體諒李驍的鬼話。那是扯淡,李驍如果犯了錯,那位陛下絕對不會有一絲一毫的體諒之心,反而會大張旗鼓地從嚴從重處理,不整死李驍決不罷休。
真正讓梅薩多夫縮卵的是李驍赤果果的威脅,李驍可是威脅要當場將他擊斃了!這年頭打著維護貴族名譽的借口搞生搞死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前車之鑒就是普希金,感覺老婆被調戲有被綠了嫌疑的文豪一頭就栽到了陷阱裡,把老命都丟了。
這還隻是私人感情糾紛,李驍剛才可吼的是維護帝國大公的名譽權。這個性質就更嚴重了,一言不合開打搞死他梅薩多夫完全是說得過去的,至少貴族圈子是非常認可的。
隻要李驍當眾朝他丟手套,那接下來梅薩多夫不接著這個茬子都不行,否則根本就彆想在貴族圈混了。
但不管另約時間決鬥,還是當眾被李驍帶人群毆打死,都不在梅薩多夫喜歡的選項之內。他可是惜命的,以他這身板這戰五渣的戰鬥力,恐怕還真搞不贏李驍。
被弄死了,就算最後尼古拉一世嚴厲地追究李驍的責任,將李驍大切八塊,那又有什麼用?
千裡做官為的是升官發財,梅薩多夫才沒有對尼古拉一世奉獻生命的覺悟,還有大把的妹紙、大桌的美食和大好的人生等他去享受呢!
所以梅薩多夫秒慫了,不敢再抓著自己挨打這事兒說事,決定好漢不吃眼前虧,等過了這個當口再找機會報複。再說,他還有殺手鐧,隻要格拉西莫維奇那邊得手,過一會兒他就能反敗為勝讓李驍哭都哭不出來。
“打人的事以後再說,”梅薩多夫沒什麼底氣地說道,“到時候自有公論。我……”
李驍才不會跟著對方的節奏走,他打斷了梅薩多夫的話頭,很不客氣說:“不用以後再說,以後再說恐怕就說不清楚了。”
李驍譏笑道:“乘著當事人都在,把事情講清楚了比較好。省得有的小人當麵一套背後一套,躲在暗處編排和誹謗本大公。”
不等梅薩多夫回答,李驍就繼續施壓道:“團長閣下,究竟是誰先動手的?是我這邊扯謊,還是你的人故意栽贓呢?”
讓梅薩多夫選的話,他肯定選前者。但是如今這個場合他還真不敢指責李驍這邊撒謊,因為後果太嚴重了。一旦他說了,那李驍立刻就可以打著維護帝國大公名譽權的旗號發起決鬥,然後不管最後是梅薩多夫贏了還是輸了,都要涼涼。
輸了自然是老命歸西,可就算是僥幸贏了,殺死帝國大公也會讓他在貴族圈舉步維艱。甚至那位最偽善的尼古拉一世皇帝陛下都不會表揚他,反而會刻意跟他撇清關係,將殺死侄兒的惡名全部推給他。那時候他梅薩多夫還混個毛線啊!
其實梅薩多夫沒得選,不可能硬杠,那就隻能服軟求饒了。
頓時這個大胖子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道:“這個……這個……這個絕對是誤會……嗬嗬……剛才的衝突……對了……安東諾夫少校,你剛才為什麼那麼衝動?”
“本團長不過……不過是因為天寒地滑摔了一跤而已……你怎麼就突然……突然……突然……”
梅薩多夫突然了半天都不知道該怎麼往下說,說安東諾夫突然動手打人,不是不可以,但那責任完全就得安東諾夫來扛。以李驍剛才表現出的咄咄逼人混不吝的尿性,那馬上就會要求追究安東諾夫的責任。
到時候,梅薩多夫是追究還是不追究?不好收場啊!弄不好最後自己這邊挨一頓打還得賠進去個安東諾夫,太不合算了!
糾結了半天,梅薩多夫才支支吾吾地說道:“總之這就是個誤會!大家都冷靜,不能衝動!衝動是魔鬼!此事……此事到此為止!”
二連的士兵都震驚了,他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們看到了什麼?剛才還氣焰囂張咄咄逼人的混蛋團長竟然服軟認輸了?
簡直不敢置信,他們瞪大眼睛看著李驍,對之前還懷疑李驍會棄卒保車感到羞愧不已。這位新連長果然說到做到,說隻要他們嚴格遵守紀律按規章辦事出了岔子都由他來扛,如今果然是一個人就扛下來,還懟得梅薩多夫這個混蛋沒屁放。
太給力!太解氣!太值得信任了!
一時間二連士兵對李驍的認同感直線上升,完全將李驍當成了自己人,也算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吧。
隻不過讓二連士兵更沒有想到的事情還在後麵,就在他們覺得梅薩多夫已經縮卵可以見好就收的時候,李驍卻步步緊逼了上去。
“誤會?”李驍譏笑了一聲,質問道:“團長先生,您說誤會就是誤會吧!誰讓您是團長呢!但是你的人因為一個誤會,因為你們的失誤,故意衝闖哨卡,故意毆打我的哨兵,毀壞了我們二連的大量財物,這筆賬怎麼算啊?”
梅薩多夫臉都青了,他可真沒想到某人這麼無恥,簡直就是順杆子往上爬,他都打碎牙齒往肚裡吞了,這位還準備逮住蛤蟆攥出黃金來麼!
梅薩多夫鐵青著臉回答道:“大公閣下,我都說了這是誤會!”
李驍卻寸步不讓:“我不管什麼誤會,我隻看到我的士兵被打成重傷,他們的醫療費用誰出?他們精神損失誰負責?還有我們哨卡的器材損失。難道你們的失誤,得讓我來買單?說破天也沒有這個道理吧!”
這回彆說是梅薩多夫,二連的士兵們都是目瞪口呆,剛才被群毆被按在泥水裡摩擦的是梅薩多夫一群人吧?他們這邊頂多就是弄臟了一身衣服而已。
怎麼到了連長嘴裡,他們就身負重傷,連帶著心靈都受了莫大的創傷了?這是訛錢吧?
還有,梅薩多夫一夥人衝闖哨卡是不假,但哨位上除了拒馬就是沙袋,沒啥值錢的器物,而且也沒有損壞。怎麼到了連長嘴裡好像遭受了暴徒洗劫似的?
這麼壞壞痞痞“不講道理”的連長二連的士兵們還是第一次見,但是莫名的他們就喜歡這樣的連長,覺得親切覺得貼心。
相反,梅薩多夫的感覺就沒有那麼美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