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舒瓦洛夫知道,其實那個流裡流氣的青年男子的證詞才是最靠譜的。彼得羅夫娜確實是一頭金發,穿的也的確是米色長裙,甚至年紀也沒有錯,她確實已經快三十歲了。
那為什麼其他證人的證詞相差那麼遠呢?
道理很簡單,並不是所有人都對短時突然發生的事件記憶深刻的,後世有學者就做過試驗,發現人對這種突發事件的記憶很多都靠不住,看到不存在的事物甚至是人都很正常,誰讓人的腦補能力就是那麼強大呢!
簡單點說,目擊證人很多都不一定靠得住,給出的證詞也不一定靠譜。但他們並不是誠心撒謊,而是他們的大腦對看到過的景象還原的時候做了一定的“修繕”。
就比如趕車的大爺覺得彼得羅夫娜的頭發是褐色的,那很有可能就是因為噴出的血液澆了彼得羅夫娜一頭,凝固之後變黑了讓他產生了誤會。
至於米色的長裙和紅色的長裙,那就更簡單了,米色被鮮血染紅之後自然是變紅了嘍。小孩子並沒有意識到那些是血,而流裡流氣青年卻知道那是血,他反饋的衣服顏色是排除血液乾擾之後的真實顏色。
至於年紀,小孩子看人年紀總是不那麼準確的,彼得羅夫娜既漂亮保養又好,自然他們以為那是姐姐。而流氣青年則不會這麼幼稚,所以他能基本確定彼得羅夫娜的真實年齡。
不過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拜舒瓦洛夫所賜,西蒙洛夫對這些證人的印象很差,對他們的證詞並不相信,所以基輔負責找人的警察有苦頭吃了。
“去找一個女人,什麼模樣?嗯,可能是金發也可能是褐發,還有可能是任何其他顏色的頭發,總之那是一個女人什麼?年紀?可能二十歲也可能三十歲,你問這麼多乾什麼,總之那是一個女人!”
帶著這樣的條件去找人,那基輔有太多女人在這個範圍之內了,不過西蒙洛夫還是強調道:“這個女人應該很漂亮,你們再去周圍問一問,看有沒有漂亮的女子從附近逃走的,那應該就是我們要找的人了!”
負責找人的警察聽了這話,幾乎是要吐血,俄羅斯漂亮的女人太多了,這麼個問法,鬼知道能有多少不靠譜的答案冒出來,這讓他們怎麼去找?
不過他也不敢質疑西蒙洛夫的決定,畢竟俄羅斯是個人治國家,官大一級壓死人,不聽上級的話跟自取滅亡沒什麼差彆。而且對他來說,這終究不過是公事,公事麼,做個樣子讓上頭以為你儘力了也就好了,至於最後能不能找到人,那跟他有什麼關係?
這就是俄國基層官吏的真實心態,反正就算他們做得再賣力乾得再漂亮功勞最後多半也是那些老爺們的,那何必那麼拚命呢?
舒瓦洛夫在現場又都留了一會兒,見西蒙洛夫根本沒有找到什麼線索之後就愉快地走了,他知道這個草包是不可能對他產生威脅,現在最要緊的還是抓住彼得羅夫娜以及菲奧寧和布魯寧。
舒瓦洛夫怒氣衝衝地問道:“那個女人抓到了嗎?”
管家苦笑道:“老爺,我們去搜過彼得羅夫娜的住所了,裡麵除了幾個侍女和仆人之外什麼都沒有,那個女人並沒有回去過。”
這個答案舒瓦洛夫一點兒也不意外,隻要彼得羅夫娜不是白癡就不可能傻乎乎返家。他很不高興地質問道:“你們就沒有好好地審訊一下那些侍女和仆人,看他們是不是知道彼得羅夫娜的去向。”
管家趕緊回答道:“我仔細盤問過了,根據他們交待,最近一段時間彼得羅夫娜的舉動就很怪異,遣散了一些心腹,包括金銀首飾以及地契房契都不知道帶哪裡去了,據他們所說,這些都是她的貼身侍女安排的,我已經安排人手去抓那個侍女了。”
舒瓦洛夫聞言更是冷哼了一聲,隻見他咬牙切齒地罵道:“好你個彼得羅夫娜,原來你早就背著我做準備了,看樣子你是準備好了退路,早就憋著逃跑啊!”
罵了兩句之後,他又恨恨道:“決不能放過她,我這邊會全國通緝她,你那邊也儘快找到線索,一定要用最快地速度將其鏟除!”
稍微一頓,舒瓦洛夫又交代道:“不過她還不是最緊要的,最關鍵的是菲奧寧和布魯寧,他們才是重中之重,你的人有發現什麼線索嗎?”
管家立刻是把腦袋垂了下去,支支吾吾地回答道:“我正在全力追查,將所有的人手都撒出去了,相信一定能找到他們的去向!”
聞聽此言舒瓦洛夫皺了皺眉頭,不僅僅是對沒有線索不滿意,更重要的是對管家的安排他也覺得不妥,頓時他怒喝道:
“這個時候怎麼能這麼大張旗鼓的去找他們,你當基輔的警察和憲兵是白癡嗎?一旦讓彆斯圖熱夫留明的人發現我們也在找他們,肯定會意識到有問題,那時候麻煩就大了!”
管家頓時就為難了,既要去找線索找人,又不能大張旗鼓,這不是互相矛盾麼,他又不是神仙。
不過舒瓦洛夫並沒有發現他的情緒不對勁,而是自顧自地吩咐道:“將參與了此事的人統統打發走,讓他們去布洛瓦雷暫避不,送遠點,送他們回莫斯科。不排除現場有人認出了他們,一旦被彆斯圖熱夫留明的人發現了,那就糟了!”
管家點點頭趕緊去執行命令,隻不過舒瓦洛夫半途又給他叫回來了:“還有,立刻再招募一批人手,想要找人人手少了可是不成,要可靠一點的,彆弄一群二五仔過來壞事了!”
做完如下交代,舒瓦洛夫才坐下來喘了口氣,這一天是給他累得夠嗆,他現在需要好好地靜一靜,必須想一想究竟是什麼人劫走了菲奧寧和布魯寧,看這批人的作風狠辣果斷,而且不像是臨時起意,難道說他的計劃被人察覺了?這怎麼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