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斯托夫采夫伯爵瞥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彼得巴萊克,漫不經心地問道:“那麼總督閣下,您現在是主動認罪爭取寬大處理呢?還是準備頑抗到底死不悔改呢?”
說著羅斯托夫采夫伯爵將兩張紙推到了彼得巴萊克麵前,一張大部分是空白的,另一張則是黑壓壓的一片,上麵寫滿了各種各樣的罪名,隻留給他簽字畫押的空間。
彼得巴萊克咽了口吐沫,他很清楚第一張白紙是給他寫懺悔書的,按照俄國的傳統和規矩,他認罪之後肯定要好好懺悔一番,最好是寫得聲情並茂。
當然啦,寫得聲情並茂並不會減輕他的處罰,懺悔書寫得再好也不可能減輕處罰,唯一的效果就是給辦案者增光添彩以及讓尼古拉一世感到滿足了。
彼得巴萊克死死地盯著這兩張紙,就好像這是兩隻噬人的魔鬼,他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交替了好幾次之後,他緩緩地抬起頭問道:“我有彆斯圖熱夫留明一案的情報和關鍵證據!”
羅斯托夫采夫伯爵終於稍稍高看了他一眼,因為這廝還沒有蠢到連自救都忘記的程度。看他的意思這是準備給舒瓦洛夫伯爵和烏瓦羅夫伯爵一並賣了,借此換取網開一麵。
隻不過羅斯托夫采夫伯爵對此並不感興趣,因為從一開始什麼真相都不重要,而且就算有他彼得巴萊克反水也不可能扳倒烏瓦羅夫,自然地羅斯托夫采夫伯爵不可能給他生路。
所以羅斯托夫采夫伯爵僅僅是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回答道:“那又如何?”
其實這並不是一個問句,而是斷然的否定,意思是你說什麼都沒有用,老實的認罪等死就好,彆枉費心機了!
可彼得巴萊克顯然不能也不願意接受這個結局,他垂死掙紮一般手舞足蹈地說道:“這個案子的內情和真相絕對超出您的想象,伯爵,這個案子牽連到了一大批大人物,可以讓無數權貴名聲掃地,這其中的價值您應該是清楚的。隻要您給我一個機會,您馬上就可以掌握這些秘密,您就可以……”
羅斯托夫采夫伯爵實在沒興趣聽他的廢話,直截了當地打斷道:“是否認罪?總督閣下快點做決定吧,這些廢話就不要說了,說多了隻會讓您死得更快!”
彼得巴萊克被噎住了,因為他完全想不到羅斯托夫采夫伯爵拒絕得會如此乾脆,根本就不留絲毫餘地。頓時他更加慌亂了,他不想死也不想失去現在的地位,所以他猛烈地掙紮道:
“我掌握的秘密可以讓您更上一層樓,可以讓……”
羅斯托夫采夫伯爵直接起身轉頭就走,根本就不聽他在那裡喋喋不休,一直走到門口他才對憲兵吩咐道:“十分鐘後他還是不認罪的話,直接押送聖彼得堡!對了,記得堵上他的嘴,彆讓他的瘋話汙染了耳朵!”
隨著審訊室的大門嘭的一聲關上,彼得巴萊克頹然地倒在了椅子上,他知道自己完蛋了,一點兒機會都沒有了。看著桌上那張空白的悔罪書他的眼淚就在眼眶中打轉轉,他頭一次感到了後悔……
羅斯托夫采夫伯爵輕快地走回了自己的辦公室,解決了彼得巴萊克就意味著搬開了最後一塊絆腳石,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收尾了。
想到這兒,他對辦公室裡等候已久的安東說道:“康斯坦丁大公那裡有什麼異動嗎?”
安東頷首回答道:“普羅佐洛夫子爵一直按兵不動引而不發,估計也是在等彼得巴萊克的消息,隻要確定他垮台了,他恐怕立刻就會發起最後的攻擊!”
“舒瓦洛夫那邊呢?”
安東頓時一愣,因為他並不負責監視舒瓦洛夫,他怎麼可能知道舒瓦洛夫的情況?
羅斯托夫采夫伯爵頓時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誤,他這是將安東當成謝爾蓋了,一般這種具體的情況他都會問謝爾蓋。
羅斯托夫采夫伯爵輕笑了一聲:“算了,我問謝爾蓋吧!”說著他搖了搖鈴,將謝爾蓋叫了進來。
謝爾蓋走進辦公室之後,首先就看了看安東,對安東他可不是很感冒,然後才轉向了羅斯托夫采夫伯爵,他躬了躬身問道:“伯爵,您有什麼吩咐?”
羅斯托夫采夫伯爵又重複了一邊剛才的問題,謝爾蓋立刻回答道:“他一直試圖聯係尼古拉大公,聽說大公今天不在,他好像有點失望。”
羅斯托夫采夫伯爵微微皺了皺眉頭,對這個答案他並不是特彆滿意,因為謝爾蓋知道他真正想問的是什麼,應該給出更具體的答案。
“沒有其他的舉動了嗎?”
謝爾蓋小心地回答道:“沒有了。”
羅斯托夫采夫伯爵眉頭又動了動,不過終究沒有說什麼,而是擺了擺了手讓謝爾蓋出去了,然後才問道:“你怎麼看?”
安東有些懵逼,因為這個問題乾嘛要問他?不過他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道:“有點不對勁,這不像是他的作風。”
“舒瓦洛夫的伯爵的作風?”羅斯托夫采夫伯爵輕笑道:“你很了解他的作風嗎?他有什麼作風?”
安東心中愈發地無語了,不過還是很老實地回答道:“大公閣下曾經詳細給我介紹過這位伯爵,他對這位伯爵的判斷是詭計多端必須小心應付!”
稍微一頓他繼續說道:“在我看來一個詭計多端很難對付的人絕對不止這點本事。”
羅斯托夫采夫伯爵慢悠悠地問道:“你覺得他還有除尼古拉大公之外的對外聯係通道?”
安東搖了搖頭回答道:“這我就不知道了,畢竟我不負責監視他,不過就算有也不奇怪。但是我覺得這應該不是他主要的倚仗,我覺得他恐怕還有後手!”
“還有後手?”羅斯托夫采夫伯爵咂摸了一聲,緩緩問道:“你的意思是他還有牌可打!”
安東直接點頭道:“應該是的,否則他不可能如此鎮定!”
羅斯托夫采夫伯爵點了點頭,忽然問道:“如果我想知道他的底牌是什麼,你有多少把握能搞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