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曆山大皇儲很清楚表麵上烏瓦羅夫伯爵問的是基輔案子的結果,但實際上他肯定早就知道結果了,之所以問他不過是拋磚引玉以及提醒他這個案子其實跟他們是有密切關係的。
講實話,亞曆山大皇儲此時是不太想跟烏瓦羅夫伯爵打照麵的,不光是因為那個案子的牽連,更關鍵的是尼古拉一世之前告誡過他,讓他跟大臣保持適當的距離,尤其是要注意和兄弟之間的關係。
講白了,尼古拉一世覺得他跟某些人走得太近了,至於注意和兄弟的關係,不用說就是提醒他康斯坦丁大公畢竟是他親弟弟,就算你對其不是特彆滿意,也不能和外臣一起去搞自己的弟弟!
至少不能做得那麼明顯,讓全世界都看出來你想搞康斯坦丁大公。皇室還是要臉麵的,你這個君王也不能留下兄弟倪牆的惡名吧!
尼古拉一世的那番敲打還是很明顯的,反正亞曆山大皇儲是一下子就聽明白了,他可以搞康斯坦丁大公,但是必須做得有技巧一些,最好是就算搞了,也必須讓外人覺得你們兄弟相親相愛一團和氣。
至於和外臣保持距離,這更是提醒他你過不是皇儲你爹還沒死呢!你這時候就跟烏瓦羅夫之類位高權重的權臣打得火熱,這是想乾什麼?
自然地亞曆山大皇儲立刻就老實了,不光是寫信給米哈伊爾大公和尼古拉大公讓他們一定要悠著點折騰,此外還故意疏遠了同幾個關鍵權臣的距離。
那真是努力做一個附和君父期待的好兒子!
所以哪怕是烏瓦羅夫伯爵親自找上門來,他也隻能哼哼哈哈的應付,生怕消息傳到尼古拉一世耳朵裡之後,君父會有意見。
“找我問結果?”亞曆山大皇儲打著哈哈回答道,“伯爵您說笑了,這個案子我一向不怎麼關注,有羅斯托夫采夫伯爵和米哈伊爾以及尼古拉在,真相一定會大白的,反正我是一點兒也不擔心!”
稍微一頓,他又道:“而且這也不是什麼機密,以伯爵您的地位,禦前會議和內閣會議自然會通報的,何必從我這裡打聽二手消息呢?”
烏瓦羅夫伯爵看著急於撇清的亞曆山大皇儲,心中不妙的感覺愈發強烈了。能讓這位皇儲變成這個樣子,可以想象背後的壓力有多大,難道尼古拉一世已經發話了?
一時間他愈發地心焦了,繼續試探道:“殿下您說笑了,我這不是養病離開了聖彼得堡一段時間嗎?國務會議和內閣我都好久沒去過了,而然耳聞了這個案子,讓我震驚不已,又不好去問陛下,隻能跟您打聽下相關情況了。”
亞曆山大皇儲有些無奈,剛才他拒絕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可烏瓦羅夫伯爵偏要假裝聽不懂,硬要問個明白,這實在是煩人啊!
他隻能打了個哈哈繼續應付道:“哪裡的話,我相信您若是真的急於知道案情,不管是國務會議還是內閣都會給您說個明白的,要不我跟父皇說一聲?”
烏瓦羅夫心裡頭頓時是一陣無語,亞曆山大皇儲這個皮球踢得,那真叫一個老練,想想幾年前這孩子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啊!
雖然亞曆山大皇儲的成長讓烏瓦羅夫欣慰,這是他的老練和成熟用在了自己身上的時候,那感覺卻比吃了蒼蠅還要惡心!
烏瓦羅夫伯爵隻能強忍著惡心繼續周旋道:“這點兒小事就不要打擾陛下了,他事務繁多勞累異常,怎麼能因為我的一點好奇心浪費精力呢?”
稍微一頓烏瓦羅夫伯爵放大招了,他直接問道:“殿下您不願意告訴我,難道是有難言之隱?亦或者這個案子還需要保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當我沒問過好了!”
亞曆山大皇儲頓時就沒招了,因為烏瓦羅夫伯爵已經把話挑明了,他若是這個時候還拒絕,那就等於是跟烏瓦羅夫伯爵劃清界限斷絕交往了。
雖說這個老家夥這段時間有點走背字,但亞曆山大皇儲知道其地位還是很高的,如果沒有了他的支持,他這個皇儲想要跟越來越咄咄逼人的康斯坦丁大公掰腕子那還真有點吃力。
所以他隻能苦笑著回答道:“您誤會了,我就是有點奇怪您為什麼對此如此關注罷了。案情不需要保密,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說著他隻能耐著性子給案情詳細地說了一遍,而烏瓦羅夫伯爵也裝模作樣地聽著,其實這兩個人都是做樣子,他們都知道接下來要說的重點肯定不是這個案子。
果不其然亞曆山大皇儲說完之後烏瓦羅夫伯爵先是千恩萬謝,然後忽然就問道:“案情如此複雜,影響如此惡劣,陛下那邊沒受影響吧?”
亞曆山大皇儲在心裡頭嗬了一聲,略作思考之後不緊不慢地回答道:“父皇自然是雷霆大怒,彼得.巴萊克竟然因為一己私利置國家安全於不顧,公然放任波蘭亂黨猖獗活動,而彆斯圖熱夫.留明又貪汙腐化玩忽職守,導致最重要的犯人越獄逃脫他當然很生氣!”
亞曆山大皇儲一邊說一邊觀察著烏瓦羅夫伯爵的表情,他有些好奇烏瓦羅夫伯爵接下來會說什麼。
“這兩個家夥確實可惡,白白辜負了陛下對他們的信任,簡直百死難贖其罪!”
烏瓦羅夫伯爵先是氣咻咻地怒斥了幾句,然後話鋒一轉又說道:“說起來彼得.巴萊克還是我推薦給陛下的,看來我是看錯了人,我錯信了這個混蛋,給國家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損失,這讓我是輾轉反側徹夜難眠,不知道該如何做才能挽回損失,才能讓陛下寬恕我啊!”
亞曆山大皇儲瞪大了眼睛,對烏瓦羅夫伯爵的演技是萬分佩服,竟然能這麼把話題帶過去,你個老家夥也是真厲害啊!
亞曆山大皇儲這回算是知道烏瓦羅夫伯爵真正關心以及真正想問的問題是什麼了難怪你個老家夥會讓老阿德勒貝格請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