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德意味深長地望了呂西安一眼,很不客氣地說道:“注意什麼?注意彆傻乎乎地往前衝,衝得越快死得越早!”
呂西安頓時不樂意了,作為連隊當中最有名的傻大膽,他很在意自己的威風形象。讓他像個鵪鶉一樣縮在後麵會被嘲笑的好不好!
克洛德哼了一聲道:“那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你什麼都沒聽見,我會去探視病床上站不起來的你的!”
呂西安頓時無比糾結,他既不想斷腿但又不想丟麵子,這該如何是好?
糾結了半天,他也沒有個結果,隻能訕訕地問克洛德:“還要注意些什麼呢?”
克洛德又瞥了他一眼,好像是看穿了他似的,不過他並沒有繼續挖苦這個巨人朋友,因為呂西安確實對他不錯,剛進連隊的時候幫他避免了不少騷擾。
“注意腳下!”克洛德沉聲道。
呂西安又給搞愣了,因為他不明白注意腳下是什麼意思,怕踩著翔嗎?
“該死的,您這雙眼睛難道隻會看小妞和烤肉嗎?”克洛德無比氣惱地抱怨道。
呂西安又訕訕地笑了笑,這兩樣確實是他的最愛,再說了就算他一時疏忽沒注意到什麼情況,不是還有克洛德這個細心的好朋友嗎?
克洛德歎了口氣,無奈道:“你沒注意嗎?所有被炸斷腿的夥計都是踩到了什麼才中招的!”
踩到了什麼?
呂西安愣了愣,問道:“你的意思是,地下有爆炸物?”
克洛德重重地點了點頭,隻不過呂西安卻是不怎麼相信,他質疑道:“就算地下有爆炸物,可是那是誰引爆的呢?我可沒看見周圍藏著點火的人!”
這一點克洛德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在他印象中爆炸物可不是需要點火的嗎?沒有點火的人,而且就算有人家是怎麼快速點火的呢?
不過他依然堅信爆炸物就在腳下,他很不客氣地對呂西安說道:“信不信隨你,可能俄國佬有魔法,反正你也見識過了,他們很擅長製造意外,總能用意想不到的方式狠狠地打擊我們……哪怕是你說他們有隱身術我也不會奇怪!”
呂西安目瞪口呆地看著克洛德,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很想說:“夥計,你這是魔障了!”但是看了看一臉嚴肅認真的某人,他識趣地沒有將這話說出口。
半晌之後,他才問道:“那該怎麼注意腳下呢?”
克洛德緩緩地回答道:“跟著前麵夥計的腳印走,彆人踩過沒有爆炸的位置才能落腳。其餘的地方能不碰就不碰!如果實在沒辦法,那就踩著石頭走,石頭裡麵總不會有爆炸物!”
呂西安這才反應過來,脫口而出道:“難怪上午你磨磨蹭蹭地讓連長生氣!”
克洛德微微一笑道:“連長生氣又如何?總比丟掉腿或者丟掉性命來得強。”
呂西安又是一愣,好像是合計了一下其中的道理,性命和威風孰輕孰重那肯定是一目了然。
就在這哥倆小聲嘀咕的時候,連長博杜安大聲叫嚷:“集合了,快點集合!都特麼給我起來,彆磨蹭,快點!都動起來!”
一邊嚷嚷博杜安一邊將自己所見的所有官兵都拉起來或者乾脆踢屁股,好一陣喧囂之後才勉強將人員集中起來。
站在隊列前麵,博杜安大聲說道:“都聽好了,下午兩點我們作為先頭部隊發起進攻,這是一項榮譽,團長和營長都在看著,都給我打起精神好好表現!”
呂西安倒是有點上頭,很有點興奮地問旁邊的克洛德:“你說如果我第一個衝進俄國佬的陣地,團長和營長會不會看到我?”
克洛德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奚落道:“團長和營長能不能看見你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這麼乾大概率是見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陽了!”
呂西安噎住了,愣了片刻後點點頭道:“有道理,衝在最前麵就沒辦法看人家的腳印了,確實危險!”
克洛德臉頰抽了抽,很想吐糟兩句,但是想了想呂西安一貫的作風,最終他還是沒說什麼,隻是叮囑道:“多加注意,千萬彆蠻乾!博杜安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話呂西安特彆認同,博杜安就是個混蛋。這個家夥對士兵特彆壞,一門心思都在想著巴結討好上級,是挖空心思地想往上爬。老是主動去申請一些特彆危險的任務,之前已經坑死了不少兄弟。
最可氣的是,凡是有好事的時候這個混蛋要麼直接消失了,要麼就自己一個人獨吞,反正大家夥都不喜歡他,背地裡總是詛咒他挨俄國人的槍子兒。
在博杜安的催促下,呂西安和克洛德慢悠悠地扛著槍往前蹭,那速度比蝸牛快不了多少。看得博杜安是一肚子火氣,上午他就對克洛德很不滿意,這個混蛋總是以各種方法推搪任務,要麼就是故意磨洋工。
本來有這麼一個活寶就讓他夠火大了,誰想到這個混蛋竟然還帶壞了呂西安。之前多麼單純善良的大個子啊!讓乾什麼就乾什麼,還無怨無悔,結果生生讓克洛德給掰彎了!
博杜安真想一腳將克洛德踢出自己的連隊,他已經受夠了這個加斯科涅兵油子,反正隻要今天下午克洛德沒有死在俄國佬的槍炮下他就會向營長申請,怎麼樣也要趕走這個混蛋!
就在博杜安心裡頭火氣直冒罵罵喋喋的時候,他忽然注意到不知道什麼時候他這個連長竟然衝在了最前麵。他身邊幾乎看不到一個士兵,離他最近的是傳令兵於貝爾,這個可憐的孩子正一臉幽怨地望著他,好像是在問:
“連長,您瘋了嗎?衝那麼快乾什麼!”
博杜安趕緊停下腳步壓低身形,衝這身後五米開外的是士兵們嚷嚷道:“該死的,你們在做什麼?都給我快一點!沒看見我都衝在最前麵了嗎?”
隻不過不管他怎麼催促士兵們就是不買賬,該磨蹭就磨蹭,反正彆想讓他們向前衝,尤其是呂西安和克洛德,這兩個家夥鬼鬼祟祟地縮在了最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