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的流逝,\"喧囂\"多日的北京城終於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各個衙署有司也逐漸忙碌起來,其中尤以錦衣衛指揮使田爾耕最為\"兢兢業業\"。
即便是在北京城最為\"風雨飄搖\"的時候,在天啟朝呼風喚雨的田爾耕仍是一絲不苟的巡查北鎮撫司及南鎮撫司,不敢有半點鬆懈。
自新帝繼位以來,這位被民間百姓稱為\"大兒田爾耕\"的錦衣衛指揮使便是早出晚歸,不是視察各處衛所,便是操練緹騎,甚至還親自過問了一些\"冤假錯案\",引得眾人嘖嘖稱奇。
近些天,隨著朝中\"閹黨\"及\"東林黨\"儘去,京中竟是漸漸有了起複前錦衣衛指揮使駱思恭的聲音。
錦衣衛上下都知道,在天啟朝仗著\"九千歲\"的庇佑,肆意為非作歹的\"大兒田爾耕\"怕是即將成為\"昨日黃花\"了。
話雖如此,在天子沒有明確旨意下達之前,田爾耕仍是錦衣衛指揮使,故而錦衣衛眾人也隻敢在暗地裡發些牢騷。
現任錦衣衛指揮使田爾耕也算出身\"官宦之家\",他的祖父乃是萬曆朝官至兵部尚書的田樂,祖蔭錦衣衛千戶。
因為與\"九千歲\"魏忠賢之侄魏良卿交好,田爾耕逐漸得到了魏忠賢的重用,並在天啟四年正式取代駱思恭,成為錦衣衛指揮使,手掌生殺大權。
但隨著先帝殯天,新帝繼位,田爾耕的日子便是愈發難過了。
尤其是前段時間的大朝會,自己的靠山\"九千歲\"更是被免去了東廠提督之職,更令田爾耕如喪考妣。
近些天朝中關於起複前任指揮使駱思恭的聲音,他也有所耳聞,更是令其萌生退意。
他知曉,自己繼續執掌錦衣衛的日子怕是不多了。
縱然在過去的幾年時間裡,憑借著魏忠賢的幫助,自己也算在錦衣衛中站穩了腳跟,但與前任指揮使駱思恭相比,仍是不值一提。
與\"半路出家\"的他不同,前任指揮使駱思恭出身錦衣衛世家,祖上乃是嘉靖皇爺淺邸時期的舊人。
更重要的是,駱思恭可謂是\"有勇有謀\",曾經親自出征朝鮮,搜集戰報,立下赫赫戰功,被萬曆皇帝視為肱股之臣。
放眼整個錦衣衛,不知有多少人受過他的恩惠,也不知有多少人翹首以盼,等著駱思恭奉詔回京。
基於此等原因,田爾耕近些天一心都撲在錦衣衛上,整飭兵冊,甚至還硬著天啟朝的\"餘威\",前往各家勳貴府上清退\"占役\"。
一切努力都是希望新天子看在他如此知趣的份上,能夠讓他如同首輔黃立極那等,能夠全身而退;而不是像兵部尚書崔呈秀,吏部尚書周應秋那樣,身死族滅。
如今,自己終於等到了新帝繼位以後的第一次召見,隻希望這段時間的\"兢兢業業\"能為換來些許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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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錦衣衛指揮使田爾畊,叩見陛下。\"
幽靜的乾清宮暖閣中,一身飛魚服的錦衣衛指揮使聲音有些顫抖的衝著案牘之後的新天子叩首見禮。
因為沒有得到天子的允準,這位在天啟朝呼風喚雨的指揮使大人始終低垂著頭,不敢有半點動作。
\"起來吧。\"
不知過了多久,朱由檢有些清冷的聲音自暖閣中響起,令其緊繃的心弦鬆了少許。
\"謝陛下。\"
規規矩矩的叩首行禮之後,提心吊膽的錦衣衛指揮使緩緩起身,早在剛進乾清宮暖閣的時候,他便是一眼瞧見侍立在天子兩側的分彆是新任的司禮監秉筆太監王承恩以及東廠提督太監曹化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