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頂住!\"
\"不要讓狼兵上城!\"
見得城頭官兵不斷跌倒在血泊之中,四川巡撫朱燮元牙呲欲裂,但又無可奈何,隻能不斷的指揮後方的兵丁將這些受傷的士卒先行運到後方,並讓替補上來的官兵堵住空出來的缺口。
城外狼兵來勢洶洶並且人多勢眾,隻要城頭的攻勢稍有停滯,定然會被那些如狼似虎的夷人將校捕捉到,繼而不惜代價的強行攀登。
若是如此輕易的便被這些狼兵登上城頭,今日的戰局怕是難了。
\"啊!\"
\"痛死老子了!\"
雖然夷人手中的弓弩質地偏軟,但架不住距離如此之近,故而被箭矢集中的官兵雖說暫時沒有性命之憂,但也是痛入骨髓,痛苦的倒在城頭上,扭動著身軀。
\"白杆軍,迎敵!\"
眼見得城頭官兵愈發混亂,一直默默觀戰的白杆軍主帥馬祥麟與身旁的朱燮元交換了一個眼神過後,便是朗聲朝著後方等候多時的白杆軍士卒吼道。
聞聲,城頭的官兵們像是卸去了始終壓在心中的局勢一般,忙不迭的便是將身前的位置讓了出來。
城外狼兵攻勢如此淩厲,實在是給予了他們一種窒息之感,讓他們有些喘不過氣。
簌簌簌!
不多時,整齊劃一的腳步聲便是在永寧不算寬闊的城頭上響起,雖是地形有些狹窄,但好在昨日的時候,城中官兵與白杆軍已是提前演練了多次,眼下交替換防倒也算配合的頗為默契。
\"放箭!\"
見得白杆軍士卒已是儘數列於城垛前,馬祥麟朝著一旁的四川巡撫朱燮元點了點頭之後,便是當然不讓的搶過了\"指揮權\"。
相比較永寧城中這些還算\"稚嫩\"的官兵,馬祥麟麾下的白杆軍士卒可謂是身經百戰,曾經追隨主帥秦良玉,不止一次的在正麵戰場擊潰過被安邦彥視為\"精銳\"的水西狼兵,從心理上便是占據了不少優勢。
像是嗅不到空氣中充斥的,令人作嘔的血腥味,白杆軍士卒均是眼神堅定的拉動著手中的弓弦。
一旁緩過神來的官兵們也是手忙腳亂的抬來了幾門較為輕便的虎蹲炮和佛朗機炮,並在閒暇炮手的幫助下,調整炮口,為白杆軍士卒分擔壓力。
城外水西狼兵窮凶極惡,殺人盈城,他們心中的貪念絕不是單單一座永寧城便能夠滿足,若是任由他們攻破腳下的這座城池,那麼偌大的川中都會淪為他們的囊中之物。
屆時,不僅是自己,就連自己的父母妻兒,親朋故舊都將慘遭水西狼兵的屠戮,不知多少漢人百姓就要慘死在這些毫無人性的狼兵手中。
一念至此,不少心有餘悸的官兵們便是漸漸鎮定下來,也不待身旁的將校催促,便是拿起手中的兵刃,行至城垛前,抗擊著城外的狼兵。
終究是人的名,樹的影,在白杆軍士卒儘數接管了城防之後,本是岌岌可危的局勢也是漸漸穩定下來,城外狼兵的慘叫聲也是愈發淒厲,入目儘是殘肢斷臂。
但城頭的巨石滾木也是快速的消耗一空,就連令人望而生畏的\"金汁\"也是所剩不多。
城外堆積的夯土也是愈發高了,仿佛隨時能夠一躍而上。
...
...
城外密密麻麻的黑色人影中,高居於戰馬之上的安邦彥早已離開了駐足多時的緩坡,並在眾多將校的簇擁下行至距離永寧城不過五百步的地方,被眾多狼兵視為精神象征的黑色大纛也是被運至此處,於空中獵獵作響。
沉吟半晌,麵色猙獰的安邦彥像是全然瞧不到眼前的末日景象一般,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
剛剛永寧城頭的\"異樣\"被他儘收眼底,如若沒有意外,應當是被其侍衛心腹大患的白杆軍親自接管了城防,這才令他麾下的水西狼兵損失慘重。
但隨著時間的流逝,悍不畏死的白杆軍士卒也漸漸因為力氣用儘而呈現了些許破綻,反觀他麾下的水西狼兵仍是人多勢眾,全然沒有受到半點影響。
他已是默默觀察了多時,永寧城中的彈藥像是被用儘了一般,已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宣泄過\"能量\",就連沉悶的巨石和滾木出現的頻率也是越來越低。
城中的守城之物已是被消耗一空了,城牆下堆積的夯土也是足夠了,就連那些粗製濫造的盾車及雲梯等物也是儘皆擁擠在城牆下,平添了幾分威勢。
就是現在了!
重重的點了點頭,安邦彥便是高舉右手,向前一揮!
見狀,簇擁在安邦彥身旁的將校忙是迫不及待向身後的親兵傳達著軍令,臉上滿是興奮之色。
嗚嗚嗚!
隻片刻的功夫,專屬於他們水西安氏的號角聲便是於永寧城外響起,本就擁擠在永寧城外,躲在盾車或同伴屍首後方與城頭官兵對射的水西狼兵像是得到了某種之令一般,紛紛將手中的弓弩一丟,胡亂自腰間亦或者地上撿起一把腰刀,便是呼嘯著朝著城頭而去。
他們已是壓抑多時,終是能夠繼續攻城了。
雖然在剛剛的\"拉扯\"中,這些精銳狼兵損傷不少,但數量仍是不可小覷,尤其是手中緊握的兵刃及其臉上未曾乾涸的血漬,更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已是休整多時的安武功也是自身旁親兵的手中重新接過了一柄嶄新的兵刃,誌得意滿的點了點頭。
自己父親下令強攻的時機與他預料的相差不大,城頭白杆軍士卒明顯是呈現了頹勢,正是一擁而上的最好時機。
若是在耽擱下去,難保剛剛被替換掉的官兵們重新整裝上陣,平添沒必要的麻煩。
此時永寧城外的狼兵仍是密密麻麻,絲毫沒有半點退卻的模樣,反觀眼前的城池倒是搖搖欲墜,千瘡百孔。
相信在這些\"狼兵\"精銳的搏殺下,大軍至多需要一炷香的功夫,便能成功於永寧城頭立穩腳跟。
屆時,這座扼守川貴的咽喉要地,便是他們大軍的囊中之物了。
遙望著遠處的斷壁殘垣,安武功隻覺心中激動異常,握緊兵刃的右手也是不自覺的用力了幾分。